席琰说着就拉着铁行走了出去,留下柳并竹、楚楚面面相觑,两个人再一起看向仙禾的时候,却发现小仙禾已经把口水流了一桌子。
“还真是个孩子。”楚楚无奈地摇头笑笑,把仙禾先搬上床,也请柳并竹先回房了。只是在临睡之前,她还是有些迟疑:“柳姑娘,当初你在府里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救那些女子?”
柳并竹笑了笑:“是啊,人生在世,能帮就帮别人一把吧,说不定,有一天别人又能帮回来呢?”
楚楚淡淡笑了笑,掩上门,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心思,不知道这个女子又能保持多久呢?
席琰的速度果真很快,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已经不止是真相,还有……一份文书。
这一次几个人聚在一起,听席琰把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柳并竹几次让他回头把思路理清,半晌才啧啧地叹着:“这……也太巧合了吧?”
“无巧不成书,不是吗?”穆一封笑了笑,他与她的相遇,又何尝不是巧合?
柳并竹一下子缩了脖子不敢作声,只是却还回味着这个故事,依然觉得神奇至极。
原来,这家户主不肯把房子让渡给官府,并不是他真的要守着祖上的财产,而是他这几年在外面另有宠妾。既然如此,他一直想趁此机会大赚一笔,然后带着他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
而这家的母亲却隐约知道了此事,对他一直怀有戒心,因为家事一直都是她掌管,她对此看得极紧,让户主都无从下手,只好想剑走偏锋,用非常手段来逼他妻子把东西全都拿出来。
而官府又收到上面的命令,这里要把贸易的范围扩大,全镇找了又找,就只有这个地方能再建一个渡口,几次三番地求着户主搬走,户主却想私吞官府的补偿,一直和家人说这是官府要占据,不肯放手。
但是就这么大的小镇,总有不透风的墙,终于有一天,这家的妻子知道了真相,微微一笑,出了一个主意。
一来二去,就有了火灾。
这火,现在还没查出是谁放的,但事实也不像是他们传言的那样。女儿是当真不知道情况,那一日也被人下了药,迷迷糊糊抱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救的自己,只知道一觉醒来,房子不在了,父亲也去了,只留下母亲与她相依为命。
但是实际上,父亲拿着房契交与了官府,换得了出镇的文书和银两,带着自己的宠妾远走高飞,无人得知。
母亲则提前搬走了家里的值钱细软,现在避着风头暂时住在亲戚家,只等着事情淡了,就拿着这些年积下来的银子另立门户。
官府得了利,又没有真正的损失,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这家的女儿罢了。
听完这一大段长又曲折的故事,穆一封笑了笑,先问席琰:“怎么想到去查户主的?”
席琰正经的时候从不虚浮邀功,老老实实地回答:“也是昨天实在是想不出法子了,请柳姑娘算了一签,她说,可能是两方人在互相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也可能是两个人的互相抛弃。我们一直把官府往对立面想过去,但是听她说到双方我才想,也许这双方,就是夫妻双方,再往下想,疑点就自然浮出来了。”
“哦?柳姑娘又立功了。”现在柳并竹解的签多了,穆一封对她的这些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笑笑问她,“那能否请问柳姑娘,如果你是官府,应该如何作为呢?”
“我?”柳并竹愣了愣,却见穆一封与席琰交换了下眼色,突然明白,这应该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可是……试探的是什么呢?她对他们有没有二心,还是她有什么反社会的人格?呃不对,这个年代他们应该还是没有这个意识的,遇到这样的人,大概最多会说一句疯了?
梳理了一下思路,柳并竹以现代人的思维先把各人都归了类:“从官府的角度,倒是没有太多的不妥。上级的指示总是要认真来做,可是有百姓反抗的时候他们也很尊重,我觉得这就足够了。但是出了火案不加以核查,还因为对方顺应了要求而送人离开,这一点,我觉得还是应该严惩的。”
“那,这对夫妇呢?”
“唉……这我只想说包子配狗天长地久了……”柳并竹摇了摇头,突然见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对,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啊我其实也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说他们两个人还都挺配的。一个想出这么好的计划,一个又配合着自己得利,只是苦了孩子。这两个人按律都应该抓起来,可是这么复杂的事,要审起来却是有难度了。”
穆一封的眼神再度闪动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生气?为什么?”柳并竹有些莫名,“他们的行为当然不对,但……如果说是真的害死了一个人,我还会觉得是大恶,可是以结果来看,其实是两个人内部的争斗,只会觉得不堪罢了。”
“是吗?”穆一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失望,“夫妻之间如此背信弃义,你不会觉得世态炎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