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此时已经微明,柳并竹虽然填饱了肚子,但精神依然恍惚着,就这样骑上了马走出了客栈。穆一封没有和她说为什么突然就急着出发,她也就没问,反正穆一封想说自然会说,他不说,便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而且对她自己来说,与其弄明白穆一封想上路的理由,还不如趁机看看有没有逃走的机会来得实在。
柳并竹骑着马吹着风,渐渐地觉得精神好得多了,就开始四下张望。席琰与她久不相见,虽然还未到孤山小镇就被她的解签所救,也很想感激,可是……
嗯,看着这个女子,再想想她昨天说出的“日久生情”的话,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那点感情,也就不复存在了。
柳并竹当然是感受得到的,她笑笑瞟了席琰一眼,叹气:“唉,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可真是脆弱……”
“不不,姑娘您误会了,我们从来没坐过一条船。”席琰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们什么时候是在一条船上过啊!
穆一封淡淡地也瞟了他一眼,那股杀气让席琰顿时噤声。他反应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说,咱们三个人……你们为什么把我夹在中间啊!”席琰这时候才发现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被眼刀波及,闹了半天他自己被夹在中间,可不就在火气集中的范围里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勒缰绳,让马儿慢一点走。他心里想着,你们两个人愿意怎么斗气怎么斗气,只要放过属下就好……
谁知道,就在他让马儿减速的时候,穆一封与柳并竹也在同时提了提缰绳,于是三匹马都极有默契地同时放慢了速度,当席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依然,仍然,惘然地,又被夹在了中间。
“你们……存心玩儿我的吧?”席琰欲哭无泪,索性放弃了挣扎。
铁行一直在前面探路,这时候见他们速度都慢了,不明所以地吹了声口哨。柳并竹顿时知道几个人的行动让他误解了,一夹马腹让自己的马儿跑得快一点。
按说她让自己的马跑得快一点,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其他的人听到这口哨,做出些反应,这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如果是她和席琰两个人同时都加了速,变成他们两个人并排骑在一起……
这就有点尴尬了……
席琰摸摸鼻子,咳了两声,简直觉得自己明年要坟头上长草,不自然地又抽了座骑一鞭,飞快地直跑到了铁行那里。留下柳并竹和穆一封面面相觑,半天,柳并竹先打破了沉默。
“你说……他是急着……嗯……”柳并竹试图用一些文雅的字眼来代替粗俗的意思,“更衣吗?”
穆一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我对这景象没兴趣,他的……尤其没有。”
“是吗……”柳并竹没想到穆一封也主动拿这件事来打趣,横了他一眼,颇有种现在还敢找死的感觉,“也许日久就有了。”
“……”穆一封被噎了一下,摇摇头,也加快了马速,把柳并竹和楚楚留在了一起。
这……是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柳并竹突然眼睛一亮!但她刚刚转过头,想和楚楚说些什么时候,突然座下的马儿扬蹄嘶鸣,险些把她摔了下去!不仅如此,马儿还飞快地冲下了山坡,直向孤山河冲过去!似乎是被带动着,楚楚的马也受了惊,跟着一齐跑起来,而其他几个人的马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迟迟不肯听主人的号令!
“啊——”柳并竹惊叫着试图控制住自己的马,但是并没有什么用,马儿一直在狂奔,她也只能努力地保持住平衡。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马看起来跑得很险,其实却很稳健,而且马上就要奔到孤山河边,她已经能看到岸上停着的小船了!
柳并竹的心似乎停跳了一拍。
她身下有马,背后有包袱,身后还跟着楚楚,而穆一封和席琰的马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肯跟上,现在只狂奔了一阵就已经不见影子……他们都未必知道要去哪里找自己。
这……这不是一个天降的逃跑机会吗!
来不及细想,马儿直奔到河边终于停下,柳并竹惊魂未定地跳下马来,身后的楚楚也是受了些惊吓,半扶着马儿向她跑过来:“柳姑娘……这……”
“不是我的计划!但……确实可以走!”柳并竹知道楚楚想说什么,对着她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快,我们找一条船上去,只要能离开,咱们就暂时自由了!”
“这……”楚楚迟疑了一下,但事已至此,她再公然抗命也是不妥。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有机会把柳并竹所在的地方传出去的。
不知道是她真这么想,还是柳并竹昨日解的签起了作用,楚楚真的听了柳并竹的话,飞快地找了一个船家,就要把两匹马都牵上船去。
但一向乖顺的马儿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楚楚那匹尚且还听点话,只是不情不愿地往船上挪,但柳并竹那匹根本就站在原地不肯挪窝。掌船地口中说着这是常事,一边说一边去牵,马儿却狠狠打了个响鼻,马蹄不住地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