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您此次去杨州,可得多带些银子,小心别在路上饿着了,别……别累着了。”
公公低下头,强忍住恐惧,颤颤巍巍的站在马车旁,低着头说了一句作为下人应该说的话
“出发吧。”马车内传出一句无半点波澜的声音,声色如碎玉碰撞,冷冷悦耳
“驾——”随着车夫的驭马声,地上尘土扬起,为马车的背影添了几分朦胧
随着马车的离去,在场的下人无一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有两个大胆的太监甚至还小声议论起来
“呼——刚刚可吓死咱家了,自从这即墨郡主莫名复活以来,整个人比鬼还吓人,站她旁边总感觉阴气嗖嗖的”
“行了行了,人还没走远呢!这要是被其他小主听到了,传了出去,有你好受的!”
这会马车已经驶出城外。途中路过一座佛庙,许是被庙中弟子诵佛吸引。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淡雅素颜
清晨的寺院,烟雾缭绕间,有缥缈的钟声传来,悠长,沉重,仿若佛祖的喃喃低语
“停车。”
“是!”车夫把马车停住,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女子的接下来的动作
一双素手缓缓掀开车帘,露出来的人儿挡住了毒烈的日光,占据了天地间万物的光华。 水色绸裙下,白丝软鞋缓缓落地,轻轻一踏,仿佛轻点于水上。足尖清露在水面踏出涟漪。
当帘幕被完全揭开,当她整个人出现在灼阳之下,更是黯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三千情丝绾成凌虚髻,左右并一对垂珠却月钗;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面披了水色大袖对襟罗纱衫。白皙肌肤泛着浅浅的华润光泽,似凝脂美玉
即墨银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对旁人痴呆的眼神置若罔闻,纤迁身段悄然慢移,走至佛堂大门却又前停了脚步,仰头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主持是个眼尖的主,一见即墨银略微有些眼熟的容貌便忆起了她的身份
主持走到即墨银身边,微微弯腰,行礼道:“贫僧不知即墨郡主大驾光临,未能准备周到的迎接,还望郡主莫要见怪”
“我就说哪里有这么美的人儿,原来是高官儿啊”
“原来这就就是郡主啊?”
“郡主万安!”
四周的百姓一听即墨银是个郡主连忙跪了下来,有些大胆的偷偷抬起头来,打量着身为郡主的风华。
即墨银扫了主持一眼,幽冷的眼神带了些责怪之意,但因着性子也并未多说什么:“多礼了。”
虽是这么说,可百姓也没有几个敢起来的,非要等这位郡主进去了才敢离去。
即墨银也懒得管这些事,刚想跨进门槛,面前又停了俩马车,马车内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今儿可真热闹”
伴随着这一声音,一袭黄衣的男子在仆人的伺候缓缓跳了下来。
阳光层层叠叠的追随在他身后,拉开了朦胧一片的天幕。玉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墨发被玉冠束起,眉眼精致如画,嘴角总是带着笑意,手中七折扇微微晃动,扇中一副好山水,一笔一划飘逸至极。
这人,活脱脱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人如润玉,俊雅无双,如果说即墨银黯淡世间万物光华,那么他,足够使万物复苏,光耀重回大地,让人移不开眼。
即墨银虽是看愣了一会,可是很快,她又回过神来,便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脚微微一抬,刚跨过门槛,不知怎的,整个人便像被什么撞到了一样,飞了出去,幸好即墨银反应的及时,将动作转化成最小,在外人看来只是后退了几个小步而已。
她仍是不死心,抬起袖子,试探性的将手伸出去,当指尖转来阵阵痛楚时,她才默默的收回手。
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男子已然走到即墨银身侧,男子微微弯腰:“姑娘似乎不太喜欢佛祖,可有什么难解心结?”
“没有。”即墨银嘴角微微抽了抽,哪里是她不喜欢佛祖,分明就是佛祖不喜她好么?
“没有为何不进去,反而连连后退?”世阑玉眼底闪过疑惑
“多管……”两个字到了嘴边,忽然又想到什么,脑里灵光一闪,又改了口:“小女子并不是厌佛,只是未找到有缘人一起罢了。”
如若是找到一个凡人挡着,那么佛祖不欢迎也得欢迎!想着,即墨银继续道:“不知公子可否与即墨银携手同进?”
“姑娘相邀,在下定然不敢拂之美意,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在下怕影响姑娘清……哎……姑娘……”
即墨银懒得听他那么多废话,直接拉起他就往庙内走去,跨过门槛时脚步略有停顿,直到没有阻碍才敢放心。
“姑……姑娘……”世阑玉看着牵着他的那双素白的手,感受着指尖传开微凉的触感,白皙的脸庞顿时嫣红无比。
走进内堂,即墨银下意识的放开他的手,原本自在的眸色在感受到身后人的异样不由得微微蹙眉,虽说心中有些不喜却并没有开口,她不再理会这些闲事,转身打量起这佛堂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