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外界对解九爷的传闻并非有假，这解语楼，果真是富丽堂皇——”落坐下来，慕子环视了一圈楼内布置，毫不吝啬地出声赞叹。

两人于二楼方桌面对而坐，仆人上了两杯茶，正身退下。

听出她话语敷衍，解九看了眼戴了面容丑颜的女子，回应道：“传闻？姑娘还是别在解某面前说那些无谓的话，直言来意就好”

见他盯着自己的红斑，慕子倒显得不怎么在乎，径自开口：“比起我的来意，九爷似乎对我脸上的红斑更感兴趣”

“你……”

“我只是希望解九爷别误认了重点”

“哦？”

尽管右侧巴掌大的红斑毁了容貌，扼杀了女子绝佳美艳，但丝毫不影响她整洁大气形象。

解九泯去眸中精光，自行浅酌起了茶水，对于她来的目的越发感兴趣：“姑娘来这里言明要见我一面，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解某一定竭尽全力”

两人棋逢对手，言语较量不相上下，情绪更掩埋难测。

“我确实是来找九爷帮忙，可这忙，背后牵连可大可小”

“姑娘不妨说说看”

倒是庆幸这张脸，令他放松了戒备，让解九识不得她真正身份。

慕子不在意地半低着头，长睫毛垂着，声音淡淡：“我倒是敢说，不过……怕是九爷不允”

“姑娘这是在刻意套我？”

“九爷多虑了”

老九门中，解九是唯一喝过洋墨水的，外表无害，实则心计颇深。

自小长大的环境太多尔虞我诈，他收复解家主位时，手段可谓狠绝。

说起他，却是不定因素，亦是一个危险的起端。

慕子深知其品性，面对他步步紧逼的策略，显得不急不躁：“为表诚意，那我也省去那些不是重点的话，其实我此番找上门来，是来向九爷买一个人的命”

“谁？”

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该是去找半截李吗，怎会找上他……

未有预料到她的话，静候下文的解九倒是真的好奇，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红府夫人”

“你说什么！”解九震惊拍桌起身，皱眉看向慕子，神色不佳。

“坦白告诉你也无妨，红府夫人现如今吃得鹿活草是假的，命中大限已到”

“……”

“你该心知肚明，鹿活草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如今她没了那草药治疗养病，本就活不了多久了”捧着茶盏，纤长白皙的手指开了茶盖，慕子轻轻吹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我不过是想你别再出谋划策，放她好好归去而已”

“你这女子好不放肆，既然口出狂言——”

“是不是口出狂言，待会自有答案”

慕子话音未落，只听闻一仆人匆匆上了楼，破例打扰了两人谈话：“九爷，二爷派人来传，说是二夫人吃了带回来的药后，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二爷觉得这次能拿到救命药，也是因为九爷提议，所以希望邀请您今晚去到府上，他将亲自设宴道贺”

解九听后顿感无力，瘫坐在座椅上，用奇怪的眼神直愣看着惬意喝茶的慕子。

“九爷，九爷……”

“去回二爷，说我早已出远门办事，下次再约”

“是”

“九爷这就拒了，可是不好啊”

看仆人领命下楼，解九紧张地盯着慕子，忌讳开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传闻二月红与夫人鹣鲽情深，你说说要是夫人去世了，这结果会如何呢”

“你到底是谁！和二爷到底有什么过节！”

“我一个小小人物，怎会和长沙戏台红角儿有过节呢，况且他还是老九门的人”

“今日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你出不了这解语楼，顺带绑去红府向二爷请罪——”

“九爷怕是又误解了，我既然敢来承认这一切，便不怕你的威胁”

“你这女子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难道对于夫人的健康，九爷就没存什么最坏的打算”看他敢怒而不敢言，慕子却是一脸无谓，轻轻放下茶盏：“比起九爷，我又何错之有”

“……”

他做事想事，向来周全，需做万全准备。

在提议鹿活草能救丫头一命时，解九是想了一点，要是药草不起医治作用的后果。

照二爷性子，对夫人可谓是用情至深，难免一命陪一命。

最坏打算，确实如她所言，劝诫丫头安静离开人世……

“九爷无话可应了”

右手叩着方桌桌面，一下一下，慕子清楚自己的心理战术对他已经成功：“二夫人的命我是要定了，奉劝九爷别再插手，想其它方法带着他们四处奔波费力”

气急攻心，解九满脸痛苦，一手按着胸口喘着粗气：“你——”

不忍看他痛苦，慕子说完匆匆起身，大有离开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