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绵绵在灯下翻着一本杂记,一旁的书案上摆着看了一下午的《女诫》,纳兰容琛的到来依旧悄无声息,巧凝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绵绵正看得有趣,觉得灯光忽然暗了些,便将书本向旁边光亮的地方移了移。还是有些阴影,绵绵抬起头来正准备找个亮点儿的地方,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立了一尊冷神。
“你怎么来的?”绵绵惊讶地看着立在案台前的纳兰容琛,满脸惊讶,忙侧过头去看巧凝。只是寝宫里哪里还有巧凝的影子,早就退到了门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绵绵不明白了,平日里谁来了,只要绵绵不想见,巧凝就会想方设法的拦住。唯独对纳兰容琛,似乎毫无办法,甚至,有些惧怕。
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小孩儿,将来指不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帝王,绵绵也了解巧凝的心理,见巧凝安心地低着头消失在门口,才将视线移到纳兰容琛身上。
“自然是走进来的。”纳兰容琛瞧了一眼绵绵手里拿着的杂记,视线落在案台上放着的《女诫》上,幽幽问道:“听说你对《女诫》有独到的见解,我倒是想听听。”
绵绵懒得搭理这小屁孩儿突来的好奇,径自将视线落在书本上,继续看杂记。纳兰容琛也不恼,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开《女诫》,低声念叨:“曲从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谓永华;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
见绵绵不说话,视线还在那本杂记上,纳兰容琛继续道“身为女子,自当要善事男方的父母,逆来顺受,一切以谦顺为主,凡是都需忍耐,要曲意顺从。”
绵绵的视线虽在书上,可是书上的字是一个也没有看进去。纳兰容琛这是什么意思,来告诉她,该好好学习《女诫》中得内容,做个曲意顺从的女子?笑话,她若不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穿越,若不是因为这小小的身体,若不是因为被困皇宫,这会儿的日子,不知道多悠闲自在呢。
纳兰容琛像是没有感觉到绵绵的变化,继续用清凉的童音道:“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已也;舅姑之爱已,由叔妹之誉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
纳兰容琛不快不慢的声音一点点传入绵绵的耳朵里,绵绵不淡定了。对于这个叔妹第七,绵绵最是无语。即便是受气蒙冤受了委屈,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她的错却要忍气吞声,那是那些古代闺阁的千金小姐们的思想,不是她木绵绵这个现代人的思想。
“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书,绵绵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向纳兰容琛的眼中带着丝丝不满和质疑:“卑弱中要求女子以夫为天;夫妇敬慎中男子将女子当做奴隶都未尝不可。妇行倒是未尝不可,值得学习。专心篇中,贞女不嫁二夫,可又有规定,贞男不娶二女?叔妹中,要求妇人在公婆小姑叔子之间绝对恭敬孝顺无话可说,可是遇上不讲任何道理,公婆刻意的刁难,难道还不能反抗?”
见纳兰容琛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绵绵眼底露出不屑的神情:“也就是因为你们遏制了女子的行动,所以女子才会没有叔妹作为。若是女子从小求学,让女子参与每年的殿试,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
“你……”纳兰容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对《女诫》不满就算了,居然还能说出女状元、女榜眼和女探花。眼底划过一丝疑惑,纳兰容琛伸出手抚上绵绵的额头。
绵绵忙向后退了一小步,冷哼道:“我正常的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收起你那看弱智的目光,你想听的,我已经说给你听了,请问皇帝大人,还有何事?”
纳兰容琛没有想到刚才还在安安静静看书,故作淡定的小女孩儿,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亮出了锋利的爪子,向他叫嚣着。
微微勾起唇角,纳兰容琛走近绵绵几步,身高明显是个优势,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只到她肩膀的绵绵,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你说你正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于纳兰容琛的忽然靠近,面面有些不适应,又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他道:“哀家非常正常,怕是皇上不正常,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说些什么。”
“是吗?”纳兰容琛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眼底露出一丝探究的神情,忽然转移了话题,凝视着绵绵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绵绵一惊,脑中警铃大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冷哼道:“皇上是不是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这里是哀家的慈安宫,哀家是太后,是皇上的……”
“纳兰……你……”绵绵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比女子还要柔美的脸,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唇上略微冰凉的柔软提醒着她,此刻纳兰容琛和她是个什么状况。乌黑的眸子此刻失了神,几乎没有焦距。双手保持着自然下垂的姿态,完全没有想到纳兰容琛会忽然吻上了她的唇。
直到唇上有一个柔软滑溜的东西在来来回回摩挲着,有些笨拙而又青涩地亲吻她得唇。绵绵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