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发誓，他不是故意心软的，只是，看见女孩眼眶通红，一脸的失魂落魄，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绵羊，心就忽然柔软得不成样子。

“小羊……”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沙沙的嗓音时，聆夏正像丢了魂似的抱膝蹲在家门口发呆。她旷了三节课，被苏沐晨带着。他像疯子一样开车，速度快到她不敢睁开眼睛，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声，他说，苏聆夏，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有一个瞬间，她是真的以为他想带着自己一起去死的。可是最后，当她蹲在马路边吐得眼泪都流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苏沐晨也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力道无比温柔，聆夏却觉得毛骨悚然。他定定地盯着她，笑，眼中妖气流转：“苏聆夏，乖一点，别拒绝我，要听话，知道吗？”也不要她点头，就把她拥入怀中，神情动作陌生的让人恐惧。

陆川见她半天没反应，于是蹲了下来，轻轻捏过她的下巴：“唔……小羊，哭得真难看……”

聆夏回过神来便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黑色的眼睛，她哭得脑袋都昏沉，反应特别慢，只木木地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不知所措。

陆川叹了口气，伸出手把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神色温柔起来：“乖孩子，别发呆了，会着凉的。”

聆夏感觉到手背上的暖意时，眼珠动了动，只看见那双眼睛里温柔的颜色，像是闪耀着太阳色泽的琥珀。当反应过来是陆川时，便忙忙扯出手，连眼角的泪都来不及拭去，神色慌张。

“你……”聆夏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尴尬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陆川也不说话，用手理了理聆夏凌乱的长发，神情是聆夏从未见过的……说不出来的正经，没有了那种痞痞的笑。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聆夏脸上的皮肤，温柔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其实，他想说，小羊，为什么每次我看到的你，都是那么无助、狼狈得让人心疼呢？

聆夏有些无措地抓住他的手：“不……不用。”

手心相贴的温度，陆川反握住聆夏的手，叹了口气，黑琉璃一样的眼睛里是看不清的东西。手中的小手在不安的颤动，自己始终是没办法安抚她吧。

“怎么会坐在地上呢？很容易着凉的。小羊啊，怎么会这么笨呢？一个人哭得淅沥哗啦。”笑着松开手，无所谓的站了起来，仿佛先前的那些情绪全是错觉一般。

聆夏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先前的眼神会让她感觉很有压力。

“你来……又是为什么呢？”

“我嘛……”没有想到她突然会问，陆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可能说自己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吧，“是来找苏沐晨的。”

听到这句话的聆夏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瞬间便恢复寻常。

“是么……”她笑笑，“他不住这里了，你……或许可以取林冉那里找他。”

“倒是真在一起了，他们啊，也该定下来了。”陆川随口说道，没注意到聆夏的脸色有些暗淡。

“是啊，他们认识很久了吧，两个人互相喜欢，应该在一起的。”

女生的声音异样沉闷，单薄的身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好人么，总是要做到底的。

陆川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聆夏本想推脱，可见陆川执意这样做，便没有拒绝了。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清新而又诱，惑，聆夏的心却忽然沉静下来，相比起来，陆川……更像哥哥吧……

“这么晚了，都不用睡觉么？”熟悉的声音让聆夏一颤。

回过头便发现苏沐晨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微微歪着头，唇角的笑意有些诡异，异常柔和。

陆川皱了皱眉，打量着他，最后还是笑笑：“晨，我以为你在。”

苏沐晨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把聆夏搂进怀里，收紧了胳膊，利落地剥下那件外套，扔给了陆川。

“专程来找我的？”用手温柔地抚弄聆夏的头发，神色柔软，清俊的侧脸上满是笑意。

陆川感觉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眯了眯眼，苏沐晨的动作……就像是在抚弄宠物一般……是错觉么……

“算是吧……”

聆夏感觉被苏沐晨的气息包围，对方柔和的声音听在耳中却毛骨悚然，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苏沐晨将嘴唇靠近聆夏的耳畔，声音轻柔缱绻：“回家了……恩？”

再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像是极深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那么，你也该回去了吧，陆……”

“我想，是的。”陆川有些自嘲的笑，聆夏蜷缩在苏沐晨的怀里，竟是无比乖顺的样子。

“那么，再见。”说完便拥着聆夏转身离开。

聆夏有些惊慌地抬头，正对上苏沐晨的眼睛和那已经凉透的笑意。

一只手开门，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衣衫轻揉着她腰间的皮肤，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吐气：“真是不乖的孩子，要怎么惩罚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