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花所坐之处,是位于蛇妖洞穴上方的一个小石台,石台的后面便是峭壁。沿着蛇妖所处洞穴那条石缝向上,连着石台旁的裂隙。就在裂隙边,长着一颗小树。所谓小,是与林间的大树相比较而言,树干只得手臂粗细,高不满一丈,长得虬曲如龙蛇,可见生长有年。树上枝叶甚疏,却结了数十个果子。这果子非桃非杏,比龙眼略大,通体成鲜红色,竟是从未见过。尤奇的是,这树距离韩丽花坐处不到十步,韩丽花刚才在石台上坐下时并未看见,仿佛是在一个瞬间从石缝中长出。是以回头看见,吃了一惊。韩丽花见果子红得可爱,摘了一个放在鼻端闻闻,只觉果香扑鼻,而且宁神醒脑,刚才胸中的烦恶之气一扫而光。这果子实在诱人,韩丽花忍不住咬了一口,却是鲜汁淋漓,甘美异常。一个吃完,又摘一个,韩丽花一连吃了三个,心想:“这是什么果,如此好吃?既然都已红熟,与其留在树上被鸟吃了,不如一齐摘了,一来路上好吃着解渴,二来也好给师父尝尝。”她解开包袱,取出干粮,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又摇了摇头吐了。原来这干粮本是家中隔夜所做,并非特为韩丽花所备,又因林中湿热,晤在身上,此时竟有了馊味。韩丽花索兴把干粮丢了,把果子全部摘下,数了一数,还有二十五个。韩丽花用包袱包好,打算离开这里,继续寻找师父。她并不知道,这看起来十分可爱吃起来异常甘美的果子,便是朱果,往往生长于巨恶剧毒的妖兽穴旁,数百年才得一熟,是道家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有脱胎换骨的功能,吃一个,可抵百年修行。
豪雨过后,林间空气十分清新,韩丽花沿树林边缘走着,石径蜿蜒,遇到危岩挡路,有时攀岩而行,有时用轻功提纵术跃过。丈许高的断崖,居然一跃而上,再用平沙落雁身法跳下时,犹如一叶飘墜,毫不费力,比之平时,轻功不知高了多少。韩丽花不明其中道理,心里却是惊喜异常。走了半个时辰,出了树林,走上一道山脊。午末未初光景,太阳刚刚偏西,天上丽云叆叇,四面屏山如画。韩丽花边走边环顾四周,并不觉累,反觉有兴。转眼十余里过去,已经转了两条峰峦,韩丽花焦躁不安起来。她之独自进山寻找师父,想到就走,本就盲目。她不知道师父究竟在何处,只是以为师父必就在附近。因为师父若要走远,必会去双龙湾村告诉她,或把她带走。这道山脊走完,进入了一条山谷。谷中石径已被荒草所掩,仿佛从来没有人走过。或荆棘挡道,或巨石阻路,甚不好走。进谷数里,忽听身后不远有人说话,回头看时,只见两个人一胖一矮,道童打扮,长得甚是怪异。他们手中各执一棍棒,一个在前,一人在后,两人中间走着一物,因为荒草所掩,看不真切,可以肯定的是非牛非驴,被两人赶着牵着。待走到荒草稍稀处,韩丽花这才看清,被这两人赶着的竟是一只老虎。韩丽花虽村居靠山,却从来没见过老虎,此时乍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连退了两步。眼见这两人和老虎离她还有三十多步,韩丽花也看出,这两个道童所持的棍棒末端,有一股两、三尺长的黑气,而老虎并没有用绳索捆绑,却又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就像人家寻常的猪羊一样驯良。她觉着怪异,想跑,又怕跑不过老虎,于是在离石径十数步的地方站着,手按剑柄,注视着这两个道童和老虎。
这两个道童正是朱柔的徒弟,胖的名叫葛松,矮的名叫贡全。石明珠无意中撞上朱柔摄取虎、蛇的元神炼百虎旛,用五雷天心正法把朱柔的法台震塌,但未能毁掉朱柔的法旛。之后,朱柔重搭法台,叫葛松和贡全在山中继续寻找虎、蛇之类猛兽毒物,重炼百虎旛,谁知竟被韩丽花碰上。其实,葛松和贡全早就看到韩丽花了,两人边走边商议,葛松说道:“前面那小妞在山中独行,一定不是寻常人家女子。”贡全说道:“师兄言之有理,她手握宝剑,原来是个会武的!”葛松说道:“师父曾说,即便炼成了百兽旛,也得有一个根骨好的人驱驶,若把她带回去,只怕有点用处。只不知她的根骨如何?”贡全说道:“我们赶上前去一看不就知了?看她不像修道之人,师兄用摄魂棍把她拿下,必定手到擒来!”
两人商量妥了,嘴里念念有词,脚下特然加快,眨眼到了韩丽花身旁。葛松佯笑着问道:“小姑娘,荒山野岭的一个人走路不害怕吗?”韩丽花心想,看他们不像好人,但他与我说话,不好不理睬吧?嘴里答道:“害怕啊!”接着反问,“你们牵着老虎干什么?它不吃人吗?”葛松说道:“这是家养的,牵回去耕田呢!”韩丽花笑道:“哄我吗?牛才会耕田呢,没听说过老虎也能耕田!”几句话说完,葛松离韩丽花已不到十步,他用手中摄魂棍向韩丽花一指,棍端喷出一股黑烟,绕向韩丽花。葛松和贡全两人,奉朱柔之命外出捉老虎或大蛇,也只要这么一指,便能把猎物迷住,乖乖的跟着他们走。若在以前,韩丽花自然不能幸免。但她既吃了石明珠给的武当灵药,又吃了三个朱果,这样下三栏的小妖术,已伤不了她。摄魂棍一指之时,她打了一个寒噤,接着一个喷嚏。她退了一步,责问葛松:“你干什么?”葛松说道:“不干什么!”手中摄魂棍向韩丽花连指了两指。韩丽花一连两个喷嚏,骂葛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