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固行刺摄政王的事儿,白锦澜是到第二日的早上才知道。昨儿晚上,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司祧抛下众人离开,他本来想跟着前去,但是却被越小照缠着,在加上宴会上又来了一些在官场之人,他更是不便前去。他不善饮酒,宴会结束之时,他已经烂醉如泥。
前来通报消息的衙差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问道:“七皇子殿下,您要去监牢里面看看么?”
白锦澜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角,皱了皱眉:“不用了。”昨儿个没跟去,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就好像面前这个衙差,就是白苏目前在太仓的左右手。姓赵,至于名字昨晚听得迷迷糊糊,这会儿也忘了个干干净净。
那赵姓衙差又道:“摄政王吩咐狱卒们,今儿个午时三刻,将宋师爷的尸体悬挂于城门之上。”
“二皇子殿下没有阻止?”
“这?”衙差琢磨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宋师爷行刺皇家之人,二皇子怎么会傻得为他求情。”
白锦澜眉峰一挑,而后笑问道:“如此说来,他没有求情了?”
赵姓衙差点头应道:“是的。的确没有。”
白锦澜点头,道:“你先下去。顺便派人帮我送一壶压惊茶到摄政王的房内。”
“好叻,小的这就去。”
赵姓衙差离开之后,白锦澜才晕晕沉沉的从床上爬起来。喝了一口那衙差准备的白开水,头却晕得更加的厉害。他甩了甩头,苦笑道,宿醉啊,果然是自讨苦吃、
咚咚咚。低沉有力的敲门声响起,他眉头一皱,忍着疼痛叱问道:“是谁?”
“我。”司祧嘶哑而温柔的嗓音透过门缝传来。白锦澜一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拉开木门,愣愣的看着提着食盒,站在面前的司祧。
司祧温和的一笑,道:“我知道你昨儿个喝了不少酒,今儿早上我便让小照准备了醒酒茶和一些清粥,吃了对你的肠胃好。”
白锦澜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司祧竟然会这般的细心,知道他喝了酒,身体不舒服,连醒酒茶都准备好了。
见他半晌都没有反应,司祧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白锦澜下意识的回答道。出口后,却已经后悔。如此一来,他在他的面前,会越来越卑微。
司祧又是一阵轻笑,也不待他邀请,便自动自发的从他身边进了房去。白锦澜怔愣的跟在他的身后,对于司祧的目的他实在是摸不透。
将食盒中的食物一一摆出来后,司祧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那些清淡的素食,道:“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只叫人准备这些。你若是不喜欢,我这就差小照再去准备。”
“不用了。”白锦澜连忙阻止,端起卖相不错的醒酒茶,有一下没一下的呷着,不时的,皱着眉头偷偷的打量司祧。
司祧装着没有发现,只是温和的笑,见他将醒酒茶全部喝了之后,又将清粥推向他,道:“这清粥的味道也不错,我刚刚试了一点,你尝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明白。可是,面对着司祧那明显过于殷勤的行为,他却舍不得拆穿。哪怕,他这会儿全是假装,他也觉得现在是他十几年内最幸福的时刻。
早晨的阳光穿过窗棂,柔柔的洒在房内。沐浴在阳光中的二人,仿似度了一层金子一般金光灿灿。白锦澜一边喝着那清清淡淡的清粥,一边悄悄的抬着眼皮看司祧。司祧的嘴角漾着浅浅淡淡的笑,布满血丝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他,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就像振翅飞动的羽毛一般。看着看着,胸口趟过一阵莫名其妙的暖流,好像一条流淌着的小河,那种温暖,慢慢的浸透四肢百骸,就连那一直冰冷而带着怀疑的心,这会儿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若是以后,能一直被司祧这样看着,就算不要那皇位,大概也不会觉得可惜。他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慌忙的低了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一双会蛊惑人心的眼神。
“觉得怎么样?”见他放下了勺子,司祧连忙殷切的问道。
白锦澜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胡乱的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哪里会还不错,太仓长时间水患,这会儿虽然缓解,但是粮食却是极少。这碗粥的材料虽然还不错,但是吃惯了山珍海馐、美味佳肴的他,哪里会看得上这些食物。司祧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也不拆穿,依然温和的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
虽然自己对司祧的那点心思,已经被司祧发现。可是,白锦澜并不希望自己在司祧的面前会低人一等,撇过头去,故意不去看那张随时会让自己变得卑贱的脸,冷声说道:“司祧,不要在装了。”
司祧一愣,随后问道:“装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你现在拼命的讨好,说吧,你想要什么?”白锦澜抬头,定定的望着司祧。司祧浅笑着与他对视,双眼中,全是红红的血丝,这样的眼睛,明明应该十分难看才对。可是,在他眼中,却像磁石,有种莫名的吸力。只要望着,他就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