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是要成就那帝王霸业,那些所谓的儿女私情,只会成为让别人对付你的筹码,成为你身上的弱点。这些话,司祧轻轻的咽了下去,笑了笑,道:“若是陛下知道苏儿对很多人都那般的好,定是会觉得失望的吧。”
白苏最怕的就是白尧章生气。这些年,白尧章对他是真的好。他想要什么,每次都会亲自派人送到自己的府上。逢年过节,他也喜欢将自己叫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些体己的话。若是他做了错事儿,白尧章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说“苏儿还是孩子嘛,小孩子难免会犯一些错。”他对他的包容与宠溺,是其他皇子得不到的。而且,他的母亲宣贵妃在天子面前,也并不是十分的受宠,所以,白苏更是加倍珍惜这难得的福分。现今听司祧如此说来,当真心下一软,有了片刻的松弛。
司祧见白苏面色有和缓的迹象,又柔声说道:“看在你父皇的面上,苏儿这次就不要再怪皇叔了好不好?要不,像以前那样,皇叔任凭苏儿处置。”
说到以往,白苏那绝望的眼神果然又露出片刻的憧憬来。跟司祧相处了十几年,说两人之间没有争吵是不可能的。若是小事儿,只要司祧柔声哄劝,白苏那来得快也去得快的脾气,便会瞬间散了。若是碰着原则上的问题,白苏就死都不相让。他记得,他跟司祧吵得最严重的那一次,是因为前朝的宰相。
十三岁那年,他恰巧碰见司祧向父皇出谋划策谋害朝廷命官,虽然,他那时的年龄算不上大,却也能分得清楚那些话该问,那些话不该问。他不相信那日所听见的话,回到摄政王府后,就去后花园内练剑。
其实,心情那般繁乱,他那里有那心思当真去练剑。那日,他疯了一样砍断了后花园中所有的梅树。司祧不在府上,那些下人知道司祧爱梅花,却也知道,比起梅花来,司祧更关心那个在花园内发疯的孩子。因此,也无人敢上前去劝慰。当梅树那绿油油的枝条躺了一地时,上朝的司祧也总算回了来。
他以为司祧那样的性格,若是看见他最爱的梅花被自己砍成这样子,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谁知道,他看着那一地的断枝碎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真是可惜了。”他还来不及问他,是什么可惜了,那个人就已经看着自己温温柔柔的问道:“苏儿,手痛了吧。”
他呆呆愣愣的看着那个面带微笑朝自己走来的人,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直到,司祧停在他的面前,用锦帕擦去他额上的薄汗,他才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为什么不生气?”
司祧笑着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是你最爱的梅花。”
“比起死物来,我更在乎活物。”
“不管是什么物体,他们都是有生命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