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祧点头称是。
淫雨霏霏,天地之间皆是一片灰暗之色,摄政王府内的园艺花草,受不了雨水的凌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戚君荐撑着一把油纸伞,提着药箱在石子路上匆匆前行。浅绯色的官袍摇摇曳曳,惹得枝条上的水珠逶迤落地。
越小照追在他的身后,叫道:“戚大人,爷今日不见客。”
闻言,戚君荐跑得更加的快。若不是刚刚分散了小照的注意,指不定这会儿他还被关在大门之外呢。
在司祧的房门前,越小照终于又拦在了戚君荐的面前,张开双手挡在门口,压低声音说道:“爷今儿个已经休息了,戚大人,您请回吧。”
“让他进来。”司祧低沉的嗓音从门内传出,越小照一愣,下意识的退到一旁。戚君荐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司祧似乎刚刚沐浴完毕,棕色的头发湿哒哒的垂在肩上,狭长的眼眸看着戚君荐微微的眯着,道:“戚大人,你这是干嘛?”
戚君荐收了油纸伞放在门口,没好气的答道:“给你送药来。”
司祧心道,这皇宫内果然是没有秘密的,白天白尧章才说让他过几日赶去太仓,今儿个晚上戚君荐就已经闻讯而来。笑着答道:“戚大人今日不来,过两日我也会派人去府上找你拿药的。”
戚君荐知他说的是客套话,低头打开药箱,说道:“你去太仓,我自然是不能跟着去的。你若犯病,就这些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让越小照进来,我教他一些扎针的方法。”
对于戚君荐对自己的关心,司祧心中觉得别扭,可又不能推辞,眯着眼睛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才偏头唤道:“小照,你进来。”
越小照低低的应了声,不一会儿便缩着脖子跑了进来。“爷,有什么吩咐?”
司祧不想多语,看了一眼戚君荐,道:“你问他吧。”
“戚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戚君荐抽出一支银针,在越小照面前晃了晃,道:“你知道你家爷过几天就要去太仓了吗?”
越小照摇头答道:“爷还未提起过。”
等他提起的时候,他已经在去太仓的路上了。戚君荐这般想着,口中却道:“现在知道也还未迟,你过来,我教你简单的扎针方法,在路上你家爷若出了什么事,你也容易对付。”
越小照战战兢兢的点头,“小照平素就比较笨,一时半会儿,可能并不能学得全。”
“你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只要教会他寻找一些用于救命的穴位,问题应该不会太大。至于调理司祧身体的事情,也就只有等他回来之后才能进行了。戚君荐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听上去很难,做起来却是容易,三天内,是一定能够学会的。”
越小照偷偷的瞄了眼司祧,心道,就算我学会了,可我也不一定敢往爷的身上扎针啊。虽然,平素他也敢在他的面前做些调皮的小动作,可那也是建立在他心情不错的情况下。
戚君荐见他面有为难之色,也就猜出了七八分,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别担心自己会不敢帮他扎针,生命攸关,你那里还有时间想着敢于不敢的问题。现在,你就好好的学着就是。”
越小照点了点头。
事情就如戚君荐所说的那般,三日之后,越小照的确学会了简单扎针之法,除此之外,戚君荐还教了他一些简易救急的方法,临走时,又写了方子,千叮万嘱的让越小照一定要记得上面的配方。越小照也都一一应了,每天脑子里面转来转去的都是戚君荐的叮嘱。
转眼,就到了启程之日。
司祧与越小照主仆二人穿着平常人家常穿的粗布青衫,等在城门口。不一会儿,白锦澜也扮着儒商,穿着青灰色的深衣,手中拿着一只判官笔,风度翩翩的朝二人走来。司祧事先就有吩咐过越小照,以后对他们的称呼皆是公子,见了白锦澜,连忙恭恭敬敬的唤道:“七公子。”
白锦澜温和的点头,道:“你就是越小照吧。”
越小照受宠若惊的点头。
“长得可真机灵。”白锦澜随口赞道,眼神,却是若有所思的落在司祧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