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宫内的繁华,越往城外,就越见凄凉。两岸虽然柳抽新绿,花绽初红,却无端的给人一种物极必反的哀凉静香。
翟府的宅子置在城北郊外,二人策马狂奔,半柱香的功夫后,两人终于到了翟府。
马还未停定,白苏就翻身下马,司祧连忙扯住他的手臂,斥道:“危险。”说着,就收紧了缰绳。
马儿长嘶了一声,刨着蹄子停在了翟府门口。白苏连忙跳下马背,直朝翟府大门奔去。司祧紧跟在他的身后,大门并没上锁,二人轻而易举的推开了门,面前的景象让两人脚步一顿,齐齐的愣在门口。只见,院子里面跪满了披麻戴孝的人,个个都鸠形鹄面,憔悴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苏低吼道。
司祧皱紧眉峰,扫视着跪在场中的众人,命令道:“去将你家主子叫来。”
话还没落音,就见翟永瑆踩着棉花堆似地的迎了出来,还未说话,就已经泪落了三分。司祧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翟永瑆大概是哭了太久,声音极其的沙哑,“明月她死了。”
白苏大声嚷道:“就算是死了,尸体在那里。”
“二皇子还是不要看得好。”说着,翟永瑆的眼眶又红了几分。
“为什么不能看?”
“因为……。”翟永瑆斟酌着词句:“臣,不敢让二皇子受惊。”
“翟明月生是我白家的人,死是我白家的魂,有何受惊不受惊的。”白苏嗤道。
翟永瑆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司祧低沉有力的声音:“带路。”简简单单的俩字,却让翟永瑆神经一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三人穿过小桥流水的长廊,后又穿过一片葱郁的竹林,一间清雅的竹屋便立在二人的面前。翟永瑆抖着双手,迟迟的不敢推开房门。
白苏剑眉一挑,抬起叫便踹开了房门。
霎时,血腥混合着尸体霉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白苏捂着鼻子,皱紧眉头走进房间。
房间装饰的十分的简单,一张方形的竹凳子,和一张又残又旧的木桌子,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位面貌全非的女子,木床的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司祧皱着眉头上前,一抹,手指头成了全黑。女子衣不蔽体,身上全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手脚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各色的尸虫拼命的从墨黑色的伤口中往外钻。
白苏自幼就被保护得极好,平素,连蚂蚁的尸体都未见过,更何况还是一具溃烂的尸体,当下,身体一哆嗦,转过身去,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就是吾妹的尸身。”翟永瑆闷声说道。
司祧连忙挡在白苏的面前,道:“白苏,你先出去。”
白苏一把抓住司祧的风衣,贴着他的背脊使命的吸着他的味道,待呼吸顺畅之后,才道:“出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翟永瑆神色更加悲怆,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绝了堤般滑落:“吾妹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失踪,这些时间,翟府一直差人四处查探,却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没人上报刑部。”
翟永瑆哭着说道:“下官想着家丑不外扬,只要将人找出来也就没事了。却不想,今儿个一早却让下人们在这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说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恸哭。
“既然今日发现,为何不让人上报刑部?”司祧冷声叱问。
“今日就是明月与二皇子大喜的时间,下官哪敢在这个时候去皇宫找你们的晦气。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将两人引到府上,二皇子若是能为明月做主,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回去二皇子也可以说是明月与人苟合,被你捉奸在床,已经被乱棍打死。”
司祧冷声一笑,“好大的胆子,竟然给这样大一顶绿帽子给二皇子戴。”
翟永瑆一愣,随即又红了眼眶,道:“下官无计可施,才想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烂点子。”
司祧冷笑道:“翟大人,这计谋是谁想出来的,我不跟你追究。但是,翟明月在婚前出事,就是你翟永瑆办事不力,连一个小小的翟明月你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尚书,保护这离尘千千万万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