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腐年(13)

“你是……冥连？”心思百转了片刻，百里梦鄢问出众人心中同样的猜测。

如此憎恨人类，又有这么可怕的力量，再加上之前黑色百合的出现，除了那个传说中的吸血鬼冥连之外还有谁？

可是，他真的如维拉所说的，没有被拉莫修俟公爵烧死吗？

百里梦鄢更想知道当年那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

那人顿了顿，探究的眼神射了过来。

良久，他收回了视线，道：“既然你们认识我，那么拉莫修俟在哪里？！”

言语中厌恶毕现，恨之入骨。

这样算是承认他就是吸血鬼冥连了吧？

司浅旭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番，最后奥伯厉特出面：“……拉莫修俟公爵已经死了。”

对方身子几不可见得一颤，仿佛有一瞬的怔神，随即大笑出声，放肆而邪狂。

“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果然是卑贱的人类，生命短得可悲！……”

背信弃义？什么意思？

也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明白。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在冥连放肆的笑声中，司浅旭感觉出浓浓的凄哀。

是因为无法找他报仇了吗？

从冥连的口气听来，当年拉莫修俟的死与他无关，既然没有死，那时为什么不报仇，非要等到千百年后在无辜的人类身上泄恨？

司浅旭揣测着他的用意，一边道：“拉莫修俟已经死了一千四百多年了，在你被烧死的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你知道吗？”

明明声音那么轻，却是令冥连停下了所有的声音，四周顿时安静得可怖。

良久的沉寂。

“你说什么？一千四百年了……已经一千四百年了？！”他喃喃，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

“呵呵，呵呵呵呵……”冥连又笑了，轻轻的，冰冷的，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身子在阴影中颤抖着，仿佛在发泄着什么，也像在掩饰着什么。

“报应！拉莫修俟，这就是你背叛我的报应啊！！”话音到了最后，声音竟似悲鸣。

他背靠上墙，仿佛不胜其力地在找一个支撑点。

冥连的样子就像疯了一样，众人头皮一阵发麻，慢慢地挪移在一起，有危险的时候方便照顾。

“你们说，拉莫修俟为什么要背叛我？”渐渐平静下来，冥连喃喃着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背叛？

冥连是吸血鬼，拉莫修俟是人类，就算真的烧死了他，这也不叫背叛吧？

而且当年冥连还杀了许多人类……

大家面面相觑。

可是对着这么一个半疯的吸血鬼谁敢和他讲道理？

“你们知不知道被火焚烧的感觉有多痛？还有圣水、银器，它们吞噬着我的身体，腐蚀了我的骨头，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你们想试试吗？”低沉暗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很想摇头，可是怕激怒了对方，浑身都僵硬着，不敢动弹。

百里梦鄢不动声色地挡在众人面前，司浅旭握紧了一直没有出手的手枪。

“我好不容易才从火海里逃出来，没想到竟然沉睡了一千四百年，我想报仇，可是拉莫修俟死了，那个混蛋死了，他居然死了……”

——当年，冥连果然没有死。

“那个伪善的神论者会上天堂吧，令人作呕的天堂，好想拉他一起下地狱呢……”

明明充满了憎恨和厌恶的嗓音，却让人听出了一分哭腔，如此凄绝。

喃喃声慢慢消失了，冥连的身体也不见了，空余一地黑色百合的花瓣，散发着混杂血腥味的诡迷的香味。

“他离开了。”百里梦鄢淡淡道了一句。

就像指令一般，剩下的几个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疲惫而又冷汗淋漓。

赫费杰神色凝重，说：“冥连……似乎疯了吧。”

“奥伯厉特，当年拉莫修俟公爵和冥连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内幕？”维拉皱紧了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毕竟时间太长，流传下来的故事也可能遗漏了一些东西了吧。”奥伯厉特叹了口气，“法克特家族的陈年往事竟然把你们牵扯进来，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大家立刻摇头表示没关系，毕竟，如今怨天尤人也没有用了不是吗？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着一地狼藉，司浅旭陷入了沉思之中。

冥连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