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再也没有碰过画笔。身边,再也没有人提起画画二字。
袁枚,袁枚,说到底,无论袁枚怎么对他喊打喊骂,背弃他。他们房家依然亏欠袁枚。
“原来你叫房远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商振与那女子的话题又转到了他的身上。
房远勉强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商振的性格虽然风风火火的,但毕竟是学艺术。学艺术的人心思都格外的细腻,自然看出了房远脸上的勉强。却并不点破,扭头又兴冲冲的跟那女子聊天。
房远没有心情去听他们再谈些什么。看着面前那一排一排的货架,心中想的是袁枚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跟琳达的婚礼进展得顺不顺利?是不是还像以前那般暴躁。又担心琳达会受不了袁枚那鸭霸的性格,而让袁枚受委屈。却又觉得可笑,现在,他还能用什么样的立场去担心他们?
他有什么资格。
好在,一到十点半,铺子里面就开始忙碌起来。不时有些村民和过往的游客进来购买食物,他自然没有时间再去想自己那烦人的私事。眨眼,又到下班时间。才刚跨出门口,商振已经笑着冲了出来。“是不是我们今晚又打。”
“不打。”
“那好啊。你今晚去哪里玩?”
房远有气无力的道:“睡觉。”
“那多无聊啊!你没有朋友吗?”商振又问。
“没有。”
“我们以后做朋友好不好。”商振格外的自来熟。说话间,手已经搭上了房远的背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房远本来就不喜与人近距离的接触,下意识的甩开商振的手,冷声道:“抱歉,我不需要朋友。”
“怎么会不需要。是人都需要朋友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需要。”他的世界从来就只有袁枚,袁枚将他赶走,他的世界已经破碎了一次。若是在找来那不知所谓的朋友,他真害怕自己的天空会再次坍塌。
商振愣了愣,“房远,你不能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房远冷笑。
“你一直就是这样吗?”
“不关你事。”
“若是一直这样,房远,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你去找谁?”
房远沉默。他的确是没有朋友,被袁枚赶了出来,他甚至连个投靠的人都没。而自己的亲戚,在这所城市更是少得可怜。从来没有过的孤寂感,忽然如泉水一般涌来。他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来让自己脱离苦海。伸出手,却发现,他能抓住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到底是学艺术的,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戳破人家的防卫。觑着房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房远,你以后不开心,我们就去喝酒好不好。”
“以后再说吧。”
“嗯。那你今晚吃什么?”商振又笑着问道。
“随便。”
“你在家里做饭吗?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房远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紊乱的思绪,沉声道:“不行。”
“为什么?”
“我跟你不熟。”
“我送你一幅画,你请我吃一餐饭好不好?”
一幅画换一餐饭!这个如意算盘当真是打得好,房远冷笑,就算这幅画值万金,以他如今的情况,也不能随意的请别人。坚决的摇头道:“不好。”
“我给饭钱!”商振锲而不舍的追问。
房远不由庆幸,幸好昨晚他跟他打了一场,不然真招惹了一个这样的人,他以后还不烦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
商振垂头丧气的说道:“要不,我去你家吃泡面?”
房远的拳头又开始发痒,耐着性子道:“你为什么总是要去我家?”
商振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第一个跟我单挑的人。”
房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人家都说学艺术的,都是疯子。瞧吧,就因为他昨天心血来潮的跟他打了一场,他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往别人身边赖。这样的人,他真想拆开他的脑袋看看,那里面都装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