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冶文像往常一样来给苏凉例行检查,推门走了进去,只看见苏凉一个人呆呆得坐在他的躺椅上,发呆。
“凉少爷。”姚冶文如往常一样请安。
“姚大夫,您来了。”苏凉收拾了一下心情:“您请坐。”
“凉少爷,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舒服吗?”姚冶文问。
“没有……没什么特别的。”苏凉垂着头,躺了下去:“您检查吧。”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弥漫着微弱的荧光,过了一会儿,姚冶文突然开口:“凉少爷,您有心事。”
“嗯?”苏凉有些意外,现在的大夫还真是神了,能查身体之疾,还能断心理之疾不成?
姚冶文说:“您身体本来就虚弱,思虑过重,无法安眠,这对胎儿都是有影响的。如果您有心事,还是说出来的好。只是不知道,姚某能不能帮上忙?”
苏凉缓缓吐了口气,道谢:“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见苏凉不说,姚冶文只得道:“凉少爷,有个人想见您。我想,也许见了他会对您的身体有好处,就擅自做主答应了。”
“见我?”苏凉讶然。他离开帝都两年有余,被苏涵捉回来也是在暗中进行的,说是旧友来拜访,根本没有可能。而且,他住在苏纵这里不过是这几日的事,除了个别的几个人,根本没有人知道。
那么,会是谁呢?
姚冶文将苏凉的迟疑看在眼里:“凉少爷,见他吗?”
苏凉问:“他,是谁?”
姚冶文说:“涵二少爷府上的,吕然。”
吕然……
这个名字一被念出口,苏凉的脑袋“嗡”的一声……真的不是他小心眼,可是,这个人不和他的涵爷你侬我侬,来见他做什么?
“见吧,让他进来。”
姚冶文恭敬地点点头,转头朝房间外道:“吕然,凉少爷请你进来。”
屋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苏凉半坐起来,蹙着眉头,望着那道门—光影一闪,出现了一道暗灰色的身影,衣服的颜色并不鲜亮,但是质地依旧是上好的,苏凉的视线自下而上,最后定定的落在他脸上。
?!
心一阵抽紧。
这,这这是吕然吗?
他行过礼之后,慢慢的抬头,正好和苏凉的视线对上了,四目交接,苏凉猛地闭了眼睛。
从来没有过这种恐惧的感觉……
苏凉不是没有见过丑的人,再怪模怪样的他也见过,但是,那些都不是他认识的人。没有什么,比突然遇见一名被毁容的故人,更让人痛心。
“你,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惊到凉少爷了。这是……烧的,那把大火给烧成这样的。”吕然的声音依旧清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苏凉绝对不敢相信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记忆中的吕然是一副白白嫩嫩的样子,老实而乖巧。而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平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更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大火……烧的……
苏凉想到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他和谨容也差点葬身火海……如今,谨容去了。而受火灾波及的生命远远不止一人,吕然虽说是活了下来,但是他的人生,也已经毁了……
苏凉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姚冶文给吕然倒了杯茶,退了出去。
吕然喝了一口道:“我也在姚大夫这里治伤,虽然不可能恢复如初,但我还想保住这条命。人死不过头点地,话是这么说,但是当真做起来……我没有这个勇气。”
苏凉替他难过:“别这么说,总有办法治好的。你还那么年轻,不该这么悲观。”
吕然笑道:“呵呵,您还真是个老好人。我,已经认命了。对了,姚大夫说您根本不听劝,让我来试试。”
苏凉一愣:“他让你来劝我什么?”
吕然垂着头,看着茶碗说:“他没和我细说,我揣摩着,也无外乎这么几件事。头一件,涵爷他不爱我,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他……”
“好了,别说了。”苏凉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只能更直接的打断他的话。
“凉少爷,涵爷他爱……”
“我说别说了,你说说其他几件事吧。”
苏凉知道,吕然不是故意提起苏涵来伤他,但他的心真的很疼,想到吕然,再想到苏涵……就疼得厉害。
吕然看了苏凉一眼,果真没再说下去,他又道:“其次一件,应该就是顾三少爷的事情。”
苏凉望着他,轻声开口:“你是说谨容?”
吕然点头。
“你认识谨容?你和他很熟?”
吕然摇头:“我和顾三少爷不熟,只是见过一面。就是起火的那天晚上,在密室外面,他在最后……托我给您带件东西。”
“最后?你是说谨容去的时候,你在他的身边?”苏凉睁大眼睛,死死得盯着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