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楼只觉得背后的身子抖了抖,就见着有人诈了尸。
只见得,刚刚连手头懒得抬的人,两腿猛然一伸,从竹榻上跳了起来,脚还没站稳,就朝着四处大喊了几声:“大山子,小山子!”
声音刚落,小树林里猛然跳起来两个光着膀子的少年,一面跑,一面着急得问:“老大,怎么了,怎么了?”
“快快快。”也不管两人听没听清,扶柳只管一手拽住一根腰带,就往外拖:“你们快去通知弟兄们,咱们赶紧下山打劫去。”
“老大,怎么了?”听清扶柳的话,小山子一愣:“前几日刚过了端午,观音娘娘寿诞还要等到下个月,今天没过节啊。”
“我让你打劫,又没让你过节。”扶柳顺手一拍,脚下走得更快。
“可是。”大山子不解得一问:“老大,是你说的,咱们要懂得那个休什么养什么,只等着逢年过节才下山打劫的啊。”
“你这笨小子,不知道前面军营的都送来战书了吗?还修什么养什么!”扶柳又是一巴掌拍下:“咱们得未雨绸缪赶紧下山多打几次劫,免得等人家官兵杀上了山,咱们还没银子跑路!”
“啊!那咱们……。”
“姓苏的,你也就这德行!”望着行色匆匆远去的白色背影,江慕儿眯着凤眼,冷冷哼道。
闻言,扶柳脚下的步子一僵,连身旁的两人也顾不得,丢下腰带,撒腿就跑得没了影子。
“楚国真的要来打我们了吗?”楼小楼从怀里摸出一块酥糖塞进嘴里,问道。那小摸样里没有丁点儿的害怕,半弯着的一双笑眼里,满眼都是兴奋。刚才某人的那个哆嗦,还有她偷偷擦掉的那几滴豌豆大的冷汗,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他跟着某人也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她这么一副见鬼了的摸样。
“什么要打,要打早打上来了,还能让她在白云山上快活了两年。”江慕儿还捏着信笺的手晃了晃,鼻子里又是一声轻哼。
“不是要打我们?”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杏花糕,塞进嘴里,楼下楼那双大眼,很是好奇得盯着江慕儿双手;“那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扶柳干跑得这么利索?”
“还能是什么,那个路将军想招安呗。”
“招安?”
“嗯,听说是想给她安个什么小将军的名头。”
“那个什么路的,想让个土匪头子去军营?他就不怕扶柳还没把敌人给打跑,就先把自己人给劫了?”
“他倒是想扶柳先把他们给劫了,倒好名正言顺得把她押上战场了。”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而此时,白云山下,一条本是人迹罕至的小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雕鸟画兽,挂着一排流苏,行在道中,车后是一哧溜的车队,蜿蜿蜒蜒,排着一条长龙。每一辆马车之上,都盖着厚重的麻布,将布下的货物捆得严严实实,竟然有不下三十辆之多。
“可到了白云山?”马车内传来一声轻问,那声音轻若蚊啼,悠扬婉转,又如泉水叮叮,很是悦耳。
“已经到了。”紧接着响起一声低应:“我们现在走的,便是白云山的官道,山后还有一条道,能供兵马行走,夏国若想走白云山,便只能从这两条路上过。不过据属下获悉,白云山上还有一伙山贼,时常出没打劫。整个白云山的地形,怕是只有他们才最熟悉了。”
“哦。”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应。“白云山地处三军交战要道,这窝山贼就不怕有那么个好事的人,顺手就把他们给剿了?”
“咳。”一阵尴尬的嗓音响起:“据属下听闻,那个山贼头头在军营里,有人。”
“哦。有人?”悦耳的嗓音带着一丝兴致,道:“有趣。只是不知,这有人,是怎么个有法?”
“据闻,据闻。”尴尬更甚,那人应道:“据闻是那个山贼头头色……色诱了楚营的……将军……。”
“噗……。”
马车内杯茶碗盏滚了一地。
片刻之后,马车内才传来一声轻咳:“这山风景不错。让马车行慢些,正好瞧瞧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