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号,在苏府中,可是非比寻常,这象征着一个大人对妻子或妾的宠爱,原苏府正室夫人其封号为’浣’,其死后,芳茹成为了尊贵的苏夫人,封号从’容’,自更为了’栾’,取与’鸾’同音之美,这可是一下子就暴露了此人强大的野心。
而这如今,最不受宠爱的小妾,三夫人也要封封号了,那就仿若天方夜谭一样似的,不切实际。
"父亲可真是够狠心啊,"苏霖笑了笑,"儿知道该怎样处理此事了。"
一句淡淡的话语,一槌定音,这苏秉怀心里也便有了着落了。
可惜啊,可惜,这苏秉怀恰恰抓住了苏霖的弱点,即使这是一个情流满京城的风流人物,但那孝心也是有的。
苏秉怀刚刚释然一笑,便听到了门外的娇嗔。
"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苏冉因为发怒而变得娇红的脸颊显得格外柔嫩,嘴里含着哈气,披着淡薄的金丝刺绣鸳鸯袍就赶了出来,几缕青发被冷汗润湿,粘在了耳旁。
"小姐可是别闹了,"那苏秉怀的奴才急忙拦住了这个’佛爷’,央求道,"老爷和二少爷正在商量要事,小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求求你了,苏立,快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事相报啊!"苏冉更加着急了。两脚开始不住地跺着那大堂门前的琉璃瓷砖。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请小姐还是不要让奴才为难了。奴才无能为力。"苏立言。
苏冉怔了怔,眼瞳深处流逝过一丝无奈,突然,眉头一锁,平日里若小孩子一样的眼神一收,换来了冷如冰霜的、与芳茹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她挺了挺腰板,两只纤手重合在腹部前,标标准准的站稳了以后,便一字一字,不慌不忙地说道:"大胆奴才,竟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小姐的父亲自会理解,何须用得你在这里浪费口舌,"苏冉顿了顿,两只双瞳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芒,"若你再截拦本小姐,定罚得你连声求饶。"
这苏立浑身一阵颤栗,心下想道:这三小姐何时竟如此之厉害,整个一个活脱脱的栾夫人的模子,这可是万万得罪不得啊,可是,这房中的两人,也会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啊。"
于是乎,那苏立急得抓耳挠腮,两只脚稍稍移了一小步,却不敢再迈。
门突然’吱拉——’的响了,这终究拯救了苏立,苏立赶忙识相的退到了一边。
"冉妹好神气,一大早便是如此精神焕发。"苏霖拉开了门,别有深意地用黯淡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穿着轻薄的苏冉。淡淡的,干干的扯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
苏冉呼了一口冷气,毫不示弱的迎着苏霖赤裸的目光,抿了抿唇,"多亏了二哥,冉妹今日确实觉得身体好的出奇,想必一定是听闻了父亲要命我入宫服侍当今圣上,难免会心旷神怡,意气风发吧。"
苏霖微微颔了颔头,清冷的语气格外动听,"冉妹还是不爱讲究实话,若是如汝言,你岂能如此慌张来找父亲大人,莫非,"苏霖俊秀的眉梢轻轻挑了挑,"冉妹是来报喜的?"
苏冉心下漏了一排,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愈来愈不入眼,刚要顶杠,便听到了堂内苍老的声音。
"都进来吧,外面风凉,冉儿你穿的如此轻薄,不是自寻苦吃吗?"
苏冉淡淡的笑笑,勾起一个温婉的嘴角弧度,心下想到: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这着重的’自寻苦吃’,估计就是在形容自己此行的目的吧。真是可笑,父亲若要是一个女子,估计早就入宫做了皇后了吧。
想到这里,苏冉吃吃的笑出了声。
"冉儿可是有什么喜事,竟惹出了你如此朗润之声?"苏秉怀别有深意的捋了捋长须,说道。
苏冉定了定神,"二哥莫怪,冉妹得赶忙儿进去了,然则,父亲大人可是要恼火的。"
"苏霖哪敢记恨冉妹,冉妹可是饶了二哥吧。"苏霖点了点头,叹道,两双琉璃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苏冉。
苏冉则无须多言,迈出了那娇小的脚踝,"幸是’记恨’,并非’嫉恨’。"
这句话若寒风一般,飘过了二人之间,苏霖脸色一沉,眼角一挑,不再言语,便退了下去。
记恨,记恨,铭记于心的仇恨。
嫉恨,嫉恨,嫉妒引起的恨意。
两个词汇读似一模一样,意思却差得十万八千里。
这恰好如读心术一样入了苏霖的心窝,而这正好也是苏冉的言中之意:千万不要被一时的妒忌所冲昏了头脑。
苏冉脑中的智慧与世间女子少有的谋略几乎无人所知,但,苏冉却一眼明白了苏霖此行之意:协助父亲,说服苏唯来帮助自己入宫。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更何况,这苏府千金一入宫,这堂堂深宅大院,不就更没有人来与他叫板了吗?
苏霖肚子中的心思,苏冉自然知晓。
望着门内的一片暗黑,苏冉稳了稳重心,攥紧了手中的蓝色纱巾,朝里面走去
这次,苏冉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