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的过程中,方文逐渐回忆起雷海松和那个小T的事。好像刚来学校那会儿,自己是帮了海松一些忙。因为有天晚上,雷海松喝得醉醺醺地被那个小T扛到自己叔叔婶婶家,算起来,也就是前两个周末。
那天她稍微和那小T聊了一会儿,渐渐理清了些思路。大体上,就是那小T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注意雷海松一段时间了。本来抱有敌意,想整海松一把,接触后发现对方是个好人,现在反倒想好好交往。
就是这么回事。
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发生不少,方文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她本以为过了也就过了,她们俩是铁定会在一起的,至于在一起多久,没个准。
但方文想得太简单了。雷海松撞上这么个主儿,可完全颠覆了傻大个二十多年来的平淡生活。而且今晚海松带来的消息,真真让方文震惊了。她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在几年之内变得完全陌生,连当初所有的善良本性都一并抹杀。也没有料到,那些自以为脱俗的情感,可以龌龊到不堪入目。
雷海松说,那小T被强奸了。
“被谁?”方文认真起来。
海松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人真名,但听他们说,外号叫……陈皮……”
方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心脏还是停跳了一拍。不过很快用理智控制了混乱的思绪,难以置信地问道——“她……她叫什么?”
“陈皮。”雷海松重复一遍。
这回方文听清楚了。海松再说什么,方文有点恍惚,记不真切。她觉得自己不太能确定现在是做梦还是现实,产生了强烈的耳鸣。
但她还是足够冷静,又强调似的再问了一遍,“你确定,那个人叫陈皮……?”
海松想了想。那仿佛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方文的眼前飞速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心里头也萌生了无数的想法。她认为至少有一种,可以令她质疑海松嘴里的“陈皮”。
圈子里出来玩的人,花名都随便起。叫陈皮的,一抓一大把。指不定是她心理作怪,先入为主,才会……
但是海松没有给她犹疑地机会,很用力地点点头,重申,“没错啊,小刘和我说的,我还问了好多次。黑黑的,有点壮……怎么,你认识?”
那一刻,方文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晴天霹雳。
是啊,怎么可能是其他人。黑黑的,壮壮的,一副刚从部队里出来的健硕模样。陈皮,甚至连这个花名,还是和方文在一起时,方文开玩笑起的。
当年的陈皮,是真的陈皮,瘦瘦的,干干的,好像风干后沾了盐津。尝起来咸咸涩涩,可又相当开胃。她无法忘怀那种感觉,就像所有长大了的人,都忘不了小时候吃的最爱的糖果的滋味。
倘若不是不久前便见过陈皮一面,她现在也绝对不会斩钉截铁地认定,这个陈皮就是自己付出感情的那一个。可是她没有选择,阔别五年后的容貌,深深地被这个放不下过去的少年刻在脑海里。
五年了,对方还在用着当年的花名。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出自挚友之口,说的,还是对方犯下的不苟之事。
方文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天意弄人。
陈皮何苦再回来!何苦再见她!倘若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为什么还要靠近她的生活!为什么要砸碎存在记忆里,美好了五年的初恋之梦。
她忽然很能体会莫泊桑【项链】中的罗塞尔夫人的感受,终其一生为了一串认定的金刚钻项链偿还债务,到头来却发现那是一条玻璃珠子。
她以为当初的那份爱情高贵得无人可触,而现实却说,她爱上的、等待的、放不了手的,是一个无耻的流氓。
看到方文不言不语,海松疑惑,“怎么了?你确实认识吗?”
被迫回神的方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慎言道,“我不清楚是不是我了解的那一个,我帮你问问,回头告诉你。”
完全信任兄弟的雷海松拍拍方文,又继续吐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苦水,方文一句也没听进去。行不到几十米,方文忽然停住了,对海松说,“我好像在咖啡厅里忘了点东西,你先走吧,我回头去取。”
或许方文真的不露声色,又或许,晦暗的灯光和粗制滥造的神经没有让海松发觉对方的异样。但直到雷海松走远,方文的双腿还不太稳健,她相信,不过是夜晚帮了大忙,做出了最好的掩护。
为着她的自私,开了一条从长计议的渠道。
TBC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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