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章节通过凤鸣轩支持原创，支持正版!!!手机客户端发布 正值初夏，月光如水，静静庭院的梧桐上。地上斑驳光影，院外温柔蝉音，本都是催人睡眠的准信。窗未关，夜风吹进房里还是冷的，毕竟还没有完全进入炎夏，更何况我只穿着一件丝织薄裙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笼上了整张白玉桌，却只能投到床角一隅。我把手放在被照亮的一小块上，做出许多奇怪的手势，怡然自得。

夜很深了芸儿才回来，她极轻地推开门，看见我正躺在她床上，似手乎有点慌张，缩了一下脑袋，又蹑手蹑脚地合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钻进被窝，她冰凉的小脚贴着我的腿，可真冷。

我不说话，背对着芸儿。芸儿扯了扯我的裙子，见我没反应，又扯了几下。我转过身面对她，依然眯着眼睛。我说：“你知道私自出府该当何罪吗？要不是管事的姑子大都被调遣出去忙着‘第三人’的事，现在你就不会安稳地躺在床上了。”芸儿将身子挪低，把头搁在我的肚子上：“主人真的要找第三个姑娘啊。我虽然有时糊涂了点，脑筋转不过弯来，但比起那些世俗脂粉还是高三分的吧。且不说我，在芸儿看来，姐姐是顶好的了。明珠藏在府中不用，却要去外面寻觅……”

“你个浑丫头，少来阿谀我。主人的意思是，那帮狐狸野猪口味尽不相同，多个人手也好，只我们两人，终究太寂寞。”

“姐姐觉得寂寞？”芸儿扁扁嘴，“芸儿天天陪着姐姐，姐姐还寂寞？”

我不作声，寂寞因为有所求。

“只怕引来了豺狼，要生吞了咱俩。”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我在，你怕什么？”顿了顿，我又问：“你去哪了？”

她僵了一下：“可以不说吗？”我点点头，又想起房内漆黑，她看不见我细微的动作，刚想张口，听见她说：“去了我进府前呆过的妓院。”我又点点头，完全地闭上了眼睛。太黑，我看不见芸儿的表情。

这夜，无心睡眠，尽管觉得那样疲惫。闭上眼仿佛回到那个江南水乡，回到那个熊熊大火照亮天空的夜晚，回到匍匐爬出尸堆的小小的我。小小的苏蓝紧扯住拉图的裤腿，拉图毫不留情地踩住她的手碾了几下，最后看着血肉模糊的小苏蓝叹了口气说：“我带你走吧。”

听见马啸声，禁不住跳了起来，吓得自己都一愣。耳边传来芸儿的笑声，“快去呀！”脸一红，该死，何时表现地这般明显，这样藏不住相思，藏不住心意。

我一屁股坐回去，将芸儿挤到一边去：“睡觉睡觉。”芸儿扭扭腰：“不起看看吗，几月未见……”“不去不去！春宵苦短，留着给你，嘿嘿。”芸儿一脚将我踹下床：“死货~~”

我：“……”

月光愈浅，我听见远方箫声，《春夜饮》。想起拉图出行时酿的桃花酒，现在君归，应共饮。

歌伶隐隐唱：“孤王酒醉桃花宫，韩素梅生来好貌容。”

此夜好眠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