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氏三弟兄。老二贝喜文是念大书的,曾就读哈尔滨工业大学。“九.一八”事变后杳无音信。贝喜文的失踪,有多个版本:一说日本人捆住手脚扔进松花江里。日本人占领哈尔滨后,把许多爱国学生捆上手脚投入大江。贝喜文很可能是其中的一名,说法可信。可是,1945年冬八路军接收东北,贝喜财却说他二弟是八路军政委,拟任县委书记。但1946年春中央军进驻县城,又传出贝喜文是国民党的少将说,侯任牡丹江市长。
事不关己。对贝喜文失踪的多个版本没有人去求真。贝喜财自己也不感冒。贝喜财关心地不是二弟的生死。他最担心的是日后有一天,二弟突然回家与他三分天下。没有二弟,瘸腿三弟是不在话下的。即使他不能得吞祖上留下的这份家业,也不能与瘸子二一添作五平分。到时候他是办法收拾他的。
老三贝喜武,人称贝三爷,背后都叫他贝三瘸子。这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他的悲剧人生,掺杂更多喜剧性的浪漫色彩。可恶、可笑。家里他受害者,家外他是害人者。荒淫无度,不加检点,命中注定他的游戏人生。
人说贝小三是胎里坏,从小就调皮调歪。整天着猫逗狗的没个孩子样。他也上过几天学,很快就辍学了。在学校,不守纪律,打同学骂老师,往老师的讲桌上撒尿,扒女生厕所。学校管不了他,勒令退学。贝喜财觉得没面子,找学校交涉。校长把贝喜武的操行一五一十交待给贝喜财。贝喜财更没面子了,索性把三弟带回家。
贝老三父母死的早,在家没收没管。他上树爬树,偷鸡摸狗,啥事都干,啥粑粑都拉。贝家大院单门独户,一户一屯。贝老三在家呆不住,常去邻屯和一些小混混在一起鬼混。混混告诉他:“你媳妇可俊了!”那还是父母在世的侯轧的娃娃亲。爹妈都不在了,再没人提起这件事。贝喜财早把这件事早忘到耳门以后去了。贝小三自己还模模糊糊有点印象。小时候没在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头脑中媳妇这个概念逐步丰富内涵。经小混混旧事重提,小三心理怪痒痒的,想要看个究竟。那时未婚男女是不准约会的,也没有交流工具。他没事时常到媳妇家门前转游。很不凑巧,很长时间不见他媳妇出门。丈人家姓高,在高家店屯东头。草房土墙,是个小种地户。养几匹马,怕贼偷,土墙打得高高地。站在墙外只能见房脊。刚巧后墙外有一棵大桑树,三丈多高,有树枝伸向院内一丈多远。小三爬上树,院内情形一目了然。他三天两头地上树嘹望。机会终于来了,一天小姑娘到后院晾衣服,顺便解手。贝老三非常紧张,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有树叶影响视线,他顺着大树杈往前爬。突然,卡嚓!妈呀!扑噔!摔在地上。小姑娘提起裤子就跑!一边喊:“后院来贼了!”
高家的男人拿着铁锹,二齿子跑进后院。贼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来人没动手。仔细看看,吓一跳?这不是没上门的女婿吗?人命关天!摊上人命关司还得了?贝喜财是有名的北霸天。谁不怕。摸摸前胸还有一口气,于是把“贼”拾到屋里,马快给贝家送信。
贝喜财刚抽完大烟,穿上马褂,准备出去溜马。来人告诉他,三弟贝喜武从树上掉下来,掉在高家后院。生死未卜。贝喜财心里想:死就死了吧。这个搅屎棍子活着也是祸害。毕竟是一奶同胞,他得摆出一付沮丧的面孔。贝喜财到高家后,查看三弟伤势,找小姑娘问问当时的情况。小姑娘惊魂未定,又是第一次在这样大人物面前说话。紧张,语无伦次:“我上后院晾衣服……我蹲下解手……我听卡嚓……我听妈呀……我听扑噔……我起来就跑。”小姑娘俊俏的脸蛋早已驱散贝喜财脸上的阴霾。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竟然有这样深藏闺中人不识的美丽的小女子。想到俊俏的小姑娘是他未来的弟媳妇,他暗暗高兴。他决意把这个美貌的弟媳妇早日娶到家。便温和的说:“不要害怕,这事与你无关,他自己上树掉下来的,能赖谁?”贝喜财察看一下现场,发现树杈断面有个很大的蚂蚁洞,树枝只有很少一部分与主干相连。贝喜财指树杈断处对高家人说:“你们看这树杈早晚得折断,该老三倒霉,他自己掉下来的,自做自受。你们把他送回家吧。”高家人悬着的一颗心,一块石头落了地。感谢贝喜财宽宏大量,高姿态。
贝喜财心术不正。没把弟弟的伤当一回事。他说:“跌打损伤三分治七分养。请土医,用偏方、草药。”老三养了半年才能走路。关节错位,失去最佳治疗时间。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留下残疾。贝喜财最关心的是及早把兄弟媳妇娶到家。
高家对贝老三的德性早有所闻,又是个瘸子。姑娘嫁给贝老三就等于把姑娘推进火炕。好人家的儿女谁能嫁给他。高家要退婚,贝家不答应。古老的法理:嫁鸡随鸡飞,嫁狗跟狗走。民国初年民间还延续这个潜规则。男人提出离婚叫修妻,一纸修书就可以把妻子打发回娘家。女人提出离婚叫“打罢刀”,即一刀两断的意思,谈何容易。况且,贝喜财当时是大排兵的团总。大排兵是民间武装组织,实际是地主武装用来对负土匪,实权多掌握在当地头号地位,那些南霸天、北霸天手里。别小看统领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