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的房间就在6楼最靠里边那一间,胡老师除了脾气古怪,迂腐了点,不太待见女性,也没什么别的。他毕竟是个前辈,这次时间又紧,要是他和你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迁就着些。”
小刘用手掩在唇边小声道,“还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胡老师的腿脚不太好,您千万不要盯着他的腿看!”
腿脚不好的意思是,残疾?
“准备好了吗?”小刘站在门前吸气,吐气,吸气,吐气,重复了几次,手刚抬起,门忽然从里面拉开。
“老顽固!这样的破剧本,扔大街上都没人会看一眼!”男人一手拿着笔记本电脑,一手拿着外套,粗鲁地撞开我和小刘,挤了出去。
房间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紧跟着喋喋不休的骂声,“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别用垃圾污染我的作品。”
小刘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向里踏了一步,轻轻敲门。
“胡老师,新编剧来报道了!”
“进来!”浑厚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这屋子是个套间,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电视,一排真皮沙发前还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台打印机,打印机边的纸张凌乱地散落着,有的甚至落到了地面,被碎裂被子里流出的茶水浸湿。
满头银色长发的长者坐在轮椅上,他的眼里带着些许怀疑和嫌恶,嘴角不悦的下垂,与他的眼袋倒是正好一个弧度。整个人看上去,像邻家养着满屋子猫的刻薄老人,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瞧不上。
“怎么又是个女人!”他丝毫不掩饰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小刘陪笑道,“胡老师,您也知道,临时找人是很难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刘环顾了一圈房间,除了凌乱的物件和纸张,竟然没有半个人影,不是说时间很赶,请了许多的编剧么。
“胡老师,黄编剧和周编剧呢?我们知道黄编剧之前和您有过合作,大家都是熟人,做起事来也会方便……”
他侧了侧头白了小刘一眼,冷笑道,“他也配跟我的名字放在一起,以为写了几部小说就是编剧了?呵,什么如风、逆风的,也配称得上武侠,我呸!”
似乎听杨涵提起过,《乘风》是一部凡人修仙的小说,要说武侠,还真算不上。整个世界全是架空,确实距离现实尚远,但想象力着实可佳。
那时候杨涵抱着手机上课下课,看得都放不下,连夜里躺床上黑着屏都要看。只可惜书的结局拖了半年也没续上,杨涵当时为此茶不思饭不想,甚至在网上人肉作者。可惜,我晚来了一步,不然见到那个作者一定替杨涵催完本。
“哎哎哎!说你呢!”他把拐杖举在我面前晃动,撇嘴,“看起来就呆头呆脑的。”
刚才晃了神,这会旁边的小刘已经不知道跑哪儿。低头,手里多了张房卡,房卡上有一串数字。这才想起,是她临走时丢给我的,我与她睡一间房。
“你!叫客房服务收拾一下地毯。”他转过轮椅,滑向卧室。
想起小刘先前同我交的底,算了,总不能同一个老人计较什么。
联络完客服,刚挂上电话,就被一叠东西扔了个满怀,“这是大纲,你按照主线把第一场分镜的台词补充完整。”
捻起怀里的东西,这么厚的一本书!分镜是什么?台词,怎么写?
“额……”
他瞪着我,十分不悦,“怎么?大纲和每一场的剧本纲要都有了,只是写个台词还有问题?”
死就死吧,大不了重头再来。
熬了一下午,抱着笔记本电脑,头也不敢抬,第一次刚仰着脖子想休息一下,就被他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明明那副导演说是十万火急,可这老头却怡然自得地坐在落地窗边喝咖啡,哪里像是着急的样子。
一个小时看完大纲,用笔记本补充剧本台词,再用打印机印出来,整整20页。
老头接过,斜了眼我,“写完了?”
“嗯。”
剧本的大概故事是弄清楚了,就是一个被批为天煞孤星的刀客闯荡江湖的故事,很有金庸的味道在里面,只是不如金庸的主角那么多儿女情长。男主角竟然真的就是孤寡一人,从头至尾。
作为一个看客来说,实在有点寡淡。
唯一出现的女主还被男主给杀了,真是同情演这个角色的女主角啊。这有等于是无嘛,小刘说这剧要改成双女主,这是要改主线啊!
可是老头给我的剧本大纲里,压根就没有女主。他到底是根本就没打算改,故意骂走那些编剧想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改不出来?
“这是你写的?”他捏着剧本指向我,脸上阴晴不定,意味不明。
“嗯。”
他眯了眯眼睛,眸中有怒气。两只手握着剧本一撕为二,又叠在一起,拦腰撕碎。
“早知道他们不靠谱,哪里找来的小学生,写得都是些什么狗屎,这也算是台词。”
我握紧双手,这老头的嘴巴这样毒,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