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把我放下来后独自进了旁边的商店。偌大的橱窗上摆满了各种精品礼物,贴着橱窗的架子上坐着一个维尼小熊,胖乎乎的肚皮鼓鼓的像个气球,光是看着都觉得很柔软。从学校出来得匆忙,只带了橙子的礼物,没有带多余的钱,现在也只能光看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太自在,就好像被人盯着。猛一抬头就撞上宁远伸着舌头向上翻着白眼,吓得我后退了一步。他得意地做了个鬼脸从橱窗后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个黄色的精品袋,转悠转悠着走到我身边扬了扬头,“走吧!”
他走出两步回头看我还站在原地,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才明白过来,不太高兴地白了我一眼,“阮佳音,你不会到现在还想赶我走吧?咱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老实说刚才他出现在剧院就已经够尴尬了,我和橙子、安宁能见一面实在不容易,我要和他们吐槽的事儿太多,尤其是这里面还包括了他。
他扁扁嘴,“这是给橙子的生日礼物,替我给她吧!里面还有个维尼,是给你的。”我犹豫的这当口儿,宁远又走了回来,他把精品袋丢到我怀里经过我身边叮嘱,“你回去的时候别走大门,从我们今天出来的地方回去。那儿有颗歪脖子树,你踩着树可以翻上墙。”
宁远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微微透着褐色的瞳孔没有光彩,“自己小心。”他双手插进校服裤口袋背过身,慢慢往前走。
我手里捧着宁远的礼物,打开,是刚才看到的维尼小熊,它坐在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明明是一个小玩偶,我的手臂上却跟拖着一只真熊似的重到抬不起来。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明明是宁远帮我逃出来的,他还给橙子和我买了礼物,我这会儿却要赶人家走,会不会太不仗义了。“等等!”
宁远还在继续往前走,我着急大喊了声,“一起去吧!”
宁远转身跑回来把袋子从我手里接过,笑得十分谄媚,“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冷血无情。哎,你们的‘老地方’在哪啊?”宁远轻快地走在前面,看着他的背影又让我想起了董狐狸,恐怕刚才的大方都是装出来的,就等着我挽留。
“我们以前住的地方。”
宁远懵懂地点点头停下脚步,把维尼递给我,“看你刚才看了半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搞不懂你们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个。”
“我不能随便要你的东西。”
宁远把盒子塞进我手里解释道,“不是随便送的,看在你没抛弃我的份上,这个当奖励你的。”我把东西塞回宁远手里,大步走在前面。不是不好意思的推却,是我真的不想收宁远的东西。
他追了上来,一路上我们俩就这么推来推去,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在打太极。不知不觉就走到旧院子的巷口,烧烤摊已经支了起来,林叔见到我热情地招了招手,为了和宁远停止打太极,我赶紧跑了过去。
林叔的头发很稀疏,所以常常戴着褪了色的鸭舌帽。他指着棚子角落的一桌笑道,“我猜也是在等你,小橙子今天生日,一会儿啊我多送你们几串。”
“谢谢林叔!”我刚走了两步,林叔一边烤串一边挥了挥烟道,“小狐狸怎么好久没来了呀?”我含糊地嗯了两声,钻进了棚子。宁远这个好奇宝宝跟在我后面一直问“小狐狸是谁啊?”
“你能不能别说话。”宁远被我吼得懵了,默默闭上了嘴。高中以后我们谁也没再提起过董狐狸,在我们心里“董狐狸”这三个字已经被盖上了叛徒的印章,成了一种禁忌。
橙子见到宁远的时候特别热情,甚至把我们的革命友谊建立过程都交待了一遍,还不忘添油加醋,把自己大姐大的角色描绘的绘声绘色。宁远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我考上附中这一段,手在我头上肆虐一番,把我的头发搅得乱糟糟的,“你说你的名字是好消息的意思,看来还真有点狗屎运。”
“去去去去!”我打落他的手,把他推得远远的。
安宁把用开水清洗过的杯子推到我面前,不动声色道,“应该谢谢我把我的‘小黑屋’分给你一半。”
“我现在都不知道考进附中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附中很喜欢做随堂测试,几乎每个月都有,我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累得跟狗一样,却一次都没出现过班级成绩单的第一页纸上。
橙子同情地摸摸我的头,“你这黑眼圈又深了。”
说起来我一直没想通为什么安宁没有考上附中,他明明比我努力,学习成绩又比我好,据他自己说是一时失误。中考后橙子去找安宁,说那会儿安叔叔要看成绩单,安宁把准考证和成绩单一起给撕了。安叔叔还有点自责,怀疑自己伤了安宁的自尊心,也再没追问中考成绩的事。
我听到这些事儿的时候完全懵了,以前有什么不满意,压力再大,安宁都不会表现出来,他总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撕试卷也好,把自己关屋子里学习也好,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负面情绪。他一直是我们之中最成熟的,和我不一样,虽然成为注册会计师是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