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晴放低了声音，“每年高一的学生不是都要来这里军训么，我有个邻居姐姐，她比我大一岁，也是附中的学生，她去年住在这里的二楼。”何芳晴指着水泥地声音更小了一些，“喏，就是我们下面这一间。”

何冉冉和我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地面，脚下好像有一团凉气升起来钻进脚心，顺着小腿，大腿，手臂，一路钻进脖子里。何冉冉和我的床并排紧连，在寝室的正中央。何冉冉回身和我对视，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要不是没有带相机，我真想把她此刻白着张脸，微微抽搐的表情拍下来。

“第一个晚上，这个姐姐睡着好好的，突然听到隔壁宿舍有哭声，但是碍于左右的人都睡着了，只好捂着耳朵默默忍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一群人慌慌张张从隔壁宿舍里抬出一个女生，一路上不停抽搐，听他们寝室的人说早上一醒就看到她用裤袋吊在上铺的栏杆上，还好发现的及时，还剩下一口气。”

旁边人按耐不住催促道，“怎么回事？是自杀么？”

何芳晴摇摇头，“同寝室的人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床铺靠着的墙上，写着一串数字，还是红色的。有人说这是一种诅咒。现场的一个教官脸色忽然就变了，一句话没说就跑了出去。一直到离开的时候有个老师向门卫打听，说这里几年前死过一个人，就在姐姐隔壁的宿舍里，是割腕自杀的，临死前还在墙上留了一串看不懂的数字。没多久这里就翻新了一遍，墙面也早就用白漆重新刷过，不知道为什么数字会重现。后来那个床位就一直空着，每到夜里寝室就会传出哭声，特别邪门，所以大家来的时候都会求神拜佛千万别被分到这个寝室。”

“你是说受诅咒的，那个寝室……”何冉冉幽幽看着何芳晴问，“就在我们楼下，隔壁的那间？”

何芳晴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眼神认真地扫过每一个人，“如果夜里你们听到哭声，可千万别睁眼啊！”

有人问了个我们都想知道的问题，“要是睁眼会怎么样？”张悦也把头转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板。

何芳晴俯下身子一字一句道，“鬼-上-身。”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看着何芳晴，“然后就像那个上吊的女孩子一样，自杀！”

寝室里一时没了声音，穿堂风阴仄仄地吹过，撩起窗帘摇动地上的影子。“空~空~”的声音从不知名的角落传出，慢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何冉冉突然跳下床，挨个指着我们道，“你们胆子怎么那么小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别自己吓自己了。”

“啪！”

我慢慢地转过头，木架子上的杯子不知怎么倒了，从架子滚落到地上。何芳晴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嘴里还小声念叨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去，要不要这么巧！”张燕看着杯子发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转而把视线转向愣在原地的何冉冉，“哎，你这回信了吗？”

何冉冉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摸摸鼻子道，“是风吹的，我告诉你们这世上就没鬼！”何冉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背后的光被一点一点遮住。看我们一个个愣住的样子，她睁大眼僵在原地，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不是这么邪门吧！”

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学着何芳晴刚才的样子，双手合十，一边弯腰一边念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晚上千万别来找我。”

教官站在门口，对面站着何冉冉莫名其妙向自己鞠躬，脸色也怪怪的。何芳晴没绷住，第一个笑了出来，一瞬间整个寝室都充满了各种笑声。

何冉冉张开眼睛微一抬头看到教官的脸，赶紧弹了回来。教官白了一眼何冉冉，向前迈一步走进寝室，“晚上集体紧急集合，求我也没用。”大家笑得更放肆起来，何冉冉推推我小声说，“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王燕从隔壁凑过来，捂着嘴道，“不过就是个鬼故事，这也信，傻不傻啊！”何冉冉的脸刷就红了，她懊恼地白了眼王燕，“你不也信了。”

军训的日子虽然有点辛苦但也挺有意思，笼罩我们的恐怖阴影在充实的训练下被抛之脑后，至于到底有没有鬼，已经没有人关心。

白天的训练辛苦，夜里每个人都睡得十分酣甜，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哭声。我们只记住了从上铺滚进窗外垃圾桶里的余笙，训练时偷懒被发现罚蛙跳的王冲，还有偷偷把自己带的零食卖给别人的任欢，以及无数个啼笑皆非的瞬间……

离开前的晚上，排长把所有人集中到操场，每个班围成一个圆圈，在班长的带领下互相拉歌。不怯场的男生主动上去表演，然后指明下一个人上场，何芳晴被点名表演，我和何冉冉都很卖力地鼓掌。

何芳晴清了清嗓子道，“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何冉冉和我对视一眼，再看着人群中的何芳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我们女生寝室二楼第三间的宿舍里……”她放慢语速看在场人张大眼睛期待的眼神满意地吐出最后两个字，“有鬼！”何芳晴把上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