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阮佳音,父母健在,且身体健康。我没有什么悲惨的身世,也没有开挂的人生。这世界的每个人都会被贴上不同的标签,属于我的第一个标签是我父母给贴上的,这要从我出生时候开始说了。
出生那天院长来看我母亲,顺便带来一个好消息——父亲被提拔为医院里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所以,他们给我取名“佳音”,就是好消息的意思。没几年我出了一次车祸大难不死,在我13岁那年父亲又被桐城一院聘请作为副院长,大家更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很对,就这样我成为了这个家的吉祥物。
姑父炒股要来我家沾沾好运,街坊邻居每逢打牌也顶着聊天的名义来看看我,就连堂姐升学考试都要来我家拜一拜。虽然这些看起来有些荒谬可笑,但都比不上我爸,他居然在我还没出生时就给我做好了人生规划——当一个外科医生。
这不是摆明欺负我不会说话么,更可恨的是,他每天都在念叨,“佳音长大后要是当医生,我们就是医生世家了,这多有面子啊!”
听得太多就左耳进右耳出了,其实也没当回事。毕竟我年纪还小,距离“长大”总还远着呢。
“在看什么?”老妈歪着脑袋看了看书脊上的字,“爷爷送的书?”老妈有对很好看的酒窝,她的头发有点自来卷,在我看来很好看,因为别的妈妈都没有,可她却总把它们盘起来。
“嗯,走的时候爷爷送的。”我合上看了一半的宋词,打开到扉页,扉页上用很好看的钢笔字写着"吾有西山桐,桐盛茂其花。”
我身边没有什么年龄相当的孩子可以一起玩,无聊的时候就去翻爷爷的书看看,这本宋词就是当时无意中看到的,其实我只是觉得扉页上的钢笔字好看,爷爷说这也是别人送的。
“喜欢这词?”他看看我又看看书,眼里有欣喜,也有点惆怅。
我心虚地“嗯。”了一声,这种古文的东西我看得懂才怪,但就是喜欢,没道理的喜欢。
“你拿去吧,要爱惜。”爷爷把书合上郑重其事地递给我,像完成一个交接仪式,他说“好的东西总是值得传承的,知识也好,记忆也罢,与其消失,不如延续。”
最后那句像是自言自语,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关记忆什么事,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跟着爸妈跋山涉水踏上了去桐城的路。
老妈拿出水杯递给我,“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喝点水吧。”接水的时候老妈顺便抽走了我手里的书。“你现在哪里看得懂这些,这车子又颠簸,别把眼睛弄坏了。”
“毕竟是爸送的,给佳音陶冶下情操也不错,但医科属于理科,以后还是多看看生物科普类的书更好。”老爸在副驾驶上说得不尽兴,忽的转头认真地看着我,“等咱们安顿好了,爸爸带你去书店逛逛好不好?”
对着他那双期待的眼神,我点了点头,理科?大学?怎么听都那么远。
马路越来越宽阔,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多了起来,大概是车子驶入了市区,行人道的两边树木林立,枝头如云朵般蓬松着缀满白花。很想立刻拿出相机拍上一张,不过在车上也拍不清晰,幸好这里到处都是油桐,也不急于一刻。
车子经过一所学校,学校里的学生犹如海浪涌了出来,蓝白色的校服在马路上绵延成一片流向远方。爸爸摇下车窗指着立体雕塑的大门,“佳音,这就是你以后的学校。”
32中?难道这个城市还有31个中学?大概是我眼睛瞪得大了些,老妈以为我不喜欢新学校,声音带点犹豫地看着我爸,“我们能自己选学校吗?”
我爸看了我一眼和我妈商量着,“我们住的那一片孩子都上这个学校,让佳音先去试听,要是不习惯,我再托人找找别的。”
车子驶进一个小巷子,在一个旧式双开的黑色木门前停下,木门大开,俯首晃荡着时不时撞击在铜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门外站着一对白发的老夫妻,车子一停稳,爸妈就先下了车,我从背包里捞出卡片机,也跟着钻了出来。
“这西面的房子是你们的,带一个小院子,两室一厅,旁边就是厨房,想做饭也方便。已经有人帮你们预付了一个月的定金,就等着你们来正式签了合同……”
爸妈似乎也说了些什么,只是我背着身子拍照没听清,忽然老妈叫了我的名字,“佳音。”我回头,他们正往院子里走,临进门对我说,“我和你爸跟着房东奶奶进去看看,你待着这儿别乱跑知道吗?”
“好。”我抱着相机走到车前面,这院子离巷子口大概10米,再往里去大概还有四五个这样的门,被藏在水泥墙里面。每隔几米,就冒出一棵树,有的树上已经有了青色的果子,还有的枝头上挂满黄色的桃。
正午的阳光里,光斑在上面一跳一跳的,印出不同的形状,和绿色的叶子遥相呼应。忽然一只麻雀从远处飞来,站在枝桠上,弄得叶子颤颤巍巍。它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头撇向我的方向,我赶紧端起相机,一边调试取景,一边不停看它,生怕它跑了。
正要按下快门时手肘被一股力量撞到,镜头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