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客栈的生意在孙二娘对包子肉馅无心插柳的偶然创意之下日益红火,然而由孙掌柜一手导演,媒婆们倾情隆重推出的相亲行动却意料之中地以失败告终。曾经一时气势汹汹牛皮哄哄的媒婆协会,甚至没有发表任何半点虚张声势的声明,便就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谢幕下台。
从总体上来分析孙二娘婚姻问题的关注热度,大致可以用孟州日报总编辑神秘失踪事件来作为一个分界线,而划分为两个阶段。失踪事件之前是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时期,言论高度开放自由,谁都可以根据心情瞎说几句怪话吼几嗓子高调,而事件发生之后则属于噤若寒蝉冰川冷冻时期,基本上就不再有任何人以及任何新闻媒体胆敢再明目张胆地跳出来关注该问题并发表过激言论了。在这一点上,即使是非常敬业非常死磕的狗仔队员们也表现出了高度的灵活性一致性和适应性。
整个剧情的发展和结果虽然令人遗憾,但孙二娘毕竟是孙二娘-----一个真正具有女汉子豪迈性格和大丈夫磊落胸怀的资深美女。依旧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并不太把相亲的失败放在心上。但也不能说这件事对孙二娘的生活毫无影响,客观地说,相亲失败从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孙二娘关于寻找生活中的白马王子的信心和决心,让她的感觉晦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意外的收获是财运果然符合传说中关于“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普遍规律,竟然出奇地好了起来。有一天晚上下了班后,约上店里的雇工小二、小三、小四一起打麻将,二娘的手气好得来吓死人,抓到手中的每一副牌,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地就做成了清一色**杠上花加海底捞,那三个可怜的倒霉鬼直输得唉声叹气叫苦不迭狂吐鲜血痛不欲生。等到一场牌下来,基本上就形成了小二小三小四今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属于是帮孙老东家义务打工的无情悲惨事实。
然而面对着赢来的一大堆钱,孙二娘却无端地呆呆发愣若有所思,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半点胜利的快乐。二娘的内心不但十分迷惑纳闷而且非常烦躁愤懑,脑子里总是反反复复地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和显然违背了一般规律的奇怪现象:明明是一棵上好的大白菜,怎么就会没有猪愿意来拱呢?
从十字坡的岔路口沿着山间小道西行不过两三里,在树木苍翠掩映之间,隐约就显出些破败的红墙碧瓦,此间有一座唤作光明寺的小庙。庙里的常住人口有且只有一个老和尚。自然,方丈住持监寺火工杂役等等角色和职务均由他自己根据心情和需要随意来担任和扮演。小庙的香火很不旺盛,一般只有在过年或者菩萨诞辰的日子才有三三两两的善男信女前来拜佛烧香,不过好在光明寺的周边有十几亩薄地属于寺庙的财产,可以自行种些菜蔬和谷物来维持寺庙日常的生活。后来老和尚的年纪实在太大了,而且患上了高血压心脏病等多种老年疾病,无法再自力更生做得了地里的活。正在这时,不巧有一天不知从哪里就漂来了一个年青的流浪汉,衣服又脏又破头发又黄又长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年轻流浪汉出现的时间,是在一个比任何年份都要更早一点就下起雪来了的冬天。当时天色已接近黄昏,寂静的整个山林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暮色。这个饥寒交迫的流浪汉大约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已经几近半死,裹住暴风雪一下子就撞开了光明寺的山门。早就不堪一击的两片破门板和来人一起轰然倒地,扑起一阵弥天的灰尘,巨大的响动吓得正在入定中挨饿受冻的老和尚从座中悚然跳起,差点走火入魔。
出家人自然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当一碗热开水和一个白面馍馍半推半就地进入到流浪汉的嘴巴并顺利到达胃肠之后,奇迹就如愿以偿地发生了---流浪汉张开眼睛,面色也可推断出在厚厚的泥污之下渐渐恢复红润,至少是80%满血复活。等到语言功能也恢复正常之后,老和尚知道了这个流浪汉的尊姓大名叫做张青。
对于光明寺老和尚的救命之恩,张青无以为报于是就以身相许,留下来充当了寺庙里的火工和杂役等低级职务。其实张青留下来的真实原因是天下之大他却委实没有地方可去,光明寺虽小但总还有得饭吃。凭自己既往的经验,如果离开,估计不出两天多半又会恢复到乞丐身份和半饿死状态,运气不好的话甚至可能真的被饿死再也不能满血复活。
当然也恰逢老和尚正好需要一个这样的杂役来协助和支持工作,如前所述,老和尚实在年纪太大了,的确迫切需要一个烧火做饭挑水劈柴打扫卫生购物跑腿,特别是负责寺庙那十几亩薄地菜蔬的种植和收获的人来帮忙。张青虽然身体瘦弱没有文化并且来历不明,但好歹总算是个年青人,吃饱穿暖将息一段时间恢复状态以后力气还是有一点,光明寺的杂役和火工以及菜农的职责勉勉强强还是可以胜任,最关键的一点,只管饭吃而不需要付给工钱。要真计算起来,这可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每念及此,老和尚都总不由开心地笑出声来。
张青从此常驻光明寺,担负的最重要工作之一就是负责种好寺庙那十几亩地的菜蔬。十字坡和光明寺距离很近,同时也是通往孟州和范县的必经之道,张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