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愈疗术脱手而出,左漆另一只手把刺客半架着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这段距离并不短,而且可能没有任何人再来帮他们,左漆的双手发颤,剧烈的奔跑后双腿不可避免的发软,刺客的情况又不容乐观。
这该如何是好,现在不可能就地休息,雪莉那边也是纷纷倒下,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
刺客的身体在如此多的负伤下愈疗术能发挥的作用有限,愈疗术大部分来自于负伤者自己的潜力,像刺客这样的情况负伤到了这样的程度,自身潜力再恐怖也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一咬牙,走!
必须走,他们两一但停下,身体的倦怠感就会袭来,特别是刺客很可能直接陷入昏迷,以左漆的力量不可能扛着他走这么远,况且这里还是孤峰!
两人都没有说话,刺客的意识还算清醒,知道一次次迈出脚步,在左漆的治疗下他的伤口虽然没有任何愈合的征兆,但好歹止住了大部分伤口,不再继续流血。
大量的愈疗术的施展对左漆来说也是一种急剧的消耗,但他无视自己的身体状况意识拼命的延伸出去,周边所有的一切尽数收进他的眼里,其中不乏蛰伏的魔兽,还有恐怖的残留气息,所有信息涌进左漆的大脑里,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是他的今天过多的消耗这种力量,还是体能达倒极限后大脑决定让他陷入昏迷中,只有脑海里一个声音让他一次次在眩晕中坚持下去。
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恍惚间似乎过去了数个时辰,终于在意识的边缘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这一刻泪水又一次决堤:“到了!我们到了。”
无论如何这个消息也应该告诉刺客,左漆干涩的嗓音沙哑而失去了任何活力,刺客身体的体温急剧下降,他的左臂绕过自己的肩膀手腕被左漆紧紧抓住,越来越微弱的脉搏还有越来越艰难的迈步,每踏出一步,刺客的身体就颤抖一次,仿佛正承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回应,但他听到了左漆的声音。
刺客闭上双眼,毕竟就算他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一片血红,他甚至已经感觉的不到疼痛的疲乏,只是他累了,想入睡。
在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孤峰森林最可怕的是,走在其中树木茂盛,无数飞虫走兽还有盛开的花朵,但你知道其中必定危险重重,更让你担心的是这甚至能用双眼看见的生机勃勃,一颗种子在你面前发芽、抽条长出分支和嫩叶,这颗种子疯狂的汲取来自大地阴影里的庞然大物,最后变成参天大树,种子的躯干要几个人伸直手臂才能把他合围住,树冠更是遮天蔽日,极少数的阳光会透过枝叶投射到地面上,可是你清楚,这颗种子汲取的正是你身体腐烂的养分,而你不过是一滩腥臭的脓血,到最后一定只有土地还记得你散发的恶臭,那阳光也去除不掉的恶臭或许就是你的深入骨髓的某种执念,可怕的是这片森林才刚刚迎来春天而已。
你的死在这里微不足道。
空气顺着喉管进入干瘪的身体,左漆却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还在呼吸,他眼睛紧紧盯着百米外的张翔青等人,张翔青似乎恢复了不少活力,架好了数个帐篷,可以看见几个受伤的人都被他安置好,瞎子和小二并排躺在帐篷里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了过去,要是小二还清醒定然能感知到他和刺客的存在,就能向他们施以援手。
每踏出一步,左漆都觉得自己在走进绝望里,刺客彻底昏迷过去,所有的重担压在他的肩膀上,浑浊的空气包裹着他让他举步维艰,靠着他仅仅剩下的理智他意识到自己走不完这段路,这短短的百米在他的看来犹如两个世界中间的裂痕。
左漆终于抛下刺客,这世界没有被抛下负担更为轻松的事情,同时也是这世界上让人最自觉得羞耻的事情。
左漆凭借着最后的体力,走到了临时搭起来的营地边缘,张翔青看见他的同时,他再也坚持不住,重重的倒下,左漆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在倒下前究竟有没有告诉张翔青刺客就在那个方向,他只记得自己活过来了。
孤峰的清晨到来前那一刻是最危险的,夜间活动的魔兽还在觊觎着猎物,而白天活动的魔兽也渐渐苏醒,人在这时候也最容易放松警惕,但上天刚刚捉弄完这群人,想必也会在这样的时刻放他们一马。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知觉一点点回到左漆的体内,但透支的身体无法移动,连手指都僵硬的如同在冰窖中存放了数年,一瞬间意识激荡出去,眩晕感再次袭来。
守夜的张翔青坐在灭掉的篝火旁,帐篷里的小二、瞎子、雪莉、原还有最后的刺客!
巨大解脱感让他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如果刺客因为自己的无能死在离这里百米的地方,那么他如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随后左漆又一次陷入沉睡中,直到正午时他才又清醒过来,发现张翔青还是一个在外面吃着干粮,他想起身,但发现四肢的酸痛让他起床有些艰难,等他挣扎着走出帐篷时,张翔青看见了他,露出有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