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落下了，河面变的平静，月亮从树林那边缓缓升起，今夜月光煞是明媚，不远处的水草里一片蛙声作响。

肖语茉靠在肖倾宇腿上，这是她的孩子，骨肉相连，可是她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母后，很奇怪，我记得明明有多话要和你说，现在却都记不得了”

“宇儿，答应母后，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母后，我答应你”

“宇儿，如果明天我又记不起你，如果我又疯了，如果我将继续像从前那样卑微的没有骄傲的活着，宇儿”

“宇儿，答应母后，让母后离开这个世界，带着尊严带着骄傲，母后此生能够像这样看着你，母后知足了”

那一刻，肖倾宇再也没能止住眼泪，皎洁的月光下，莹莹生辉，你可知我心中的痛。

“不，母后，我不放，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母后，我放不下，母后……”

肖语茉为肖倾宇拭去眼泪，内心一痛，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可是你看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夺走他的双腿，为什么不能好好给他一个家。

“宇儿，不要哭，不要为母后感到难过”

“宇儿，希望在将来能有个人好好爱你”

“宇儿，一定会有人好好爱你的”

“母后……”

劳叔和小六一直在亭子那里，因为时间太长小六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而劳叔还在那儿一直看着这边。

多年以后已是名满天下的公子无双，心中仍是有这一方脆弱田地，还好，红尘中遇到了你，方君乾。

月亮已经高高升起，在地上撒了一地银辉，相满地的白霜，有些寒，不像繁华似锦的春。

“语茉，宇儿，你们……”方嘉睿终是带人寻来。

肖倾宇淡漠而疏离。

“我知道你会来，可我不希望你来”

而旁边的肖语茉，像见到这世界上最可

怕的东西一样，那般如疯如狂。

想起那天肖府血流成河，想起那人残忍的笑，想起自己所有亲人的模样。恨，真的很恨。

“啊……，火，好大的火。全都是血……”肖语茉抱着头疼痛不止。

肖倾宇太过焦急双手一支，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母后，母后，终于他拉住了母亲的手，不过很快肖语茉又挣脱来了。

“杀了我……杀了我，我恨你，方嘉睿，我恨你，我为什么不死，为什么”

方嘉睿面如死灰。“语茉，我……”

最后，肖语茉再次陷入癫狂疯乱中。

方嘉睿抱住陷入癫狂的肖语茉，最后，当肖语茉停止发狂的时候，又是那样谁也不认识，痴傻疯癫的对着所有人痴笑着，将身上的衣服扯烂，笑到山河惊变，笑到痛彻心扉，笑到肖倾宇很想哭。

肖语茉比以前更疯了，当年传说中冠绝天下，绝代倾城的美人再也不会有了。

方嘉睿，命人将肖语茉送回去。而疯癫的女子发疯的宁是不肯被约束，不肯走。

劳叔从亭子那边叫醒小六赶过来，看见嘉睿帝，一礼拜下。

“住手，请你保留她的尊严”坐在地上的肖倾宇仰头说到。

很奇怪的疯了的肖语茉居然跑了过来，拿着一把石子。

“果子，果子……嘿嘿……你吃，小朋友，要乖”肖语茉将一把石子塞在了肖倾宇手上，冲着他傻笑。

“劳叔”

“小宇公子，我在”

“将她打晕，送她上轿”

“小宇公子，这样合适吗？”劳叔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方嘉睿道。

“劳叔，照我说的那样做”

“是”

当送肖语茉的轿子慢慢走远，消失在月下直入那边无穷灰白账幕的时候。这一场八年来的唯一一曲心之所往，情之所在的绝曲断了，人也散了。

“宇儿，朕扶你起来”方嘉睿走了过来。

“劳叔”

“是，小宇公子”

“扶我起来”肖倾宇就一直盯着方嘉睿生生如恨。

“劳叔，我们回府”

“是，小宇公子”

劳叔从附近叫来一辆马车，劳叔驾车，小六坐在马车外的一侧。

年轻的小伙还没有想清今天发生的事情，皇帝，小公子，相国寺，疯癫的夫人。劳叔开口了。

“小六”

“叔”

“今天的事，不要想，不要问，最好忘掉。如果你想活着的话”

小六被劳叔的严肃吓到了，只好“嗯”

了一声。

路面被月光照的白亮亮的，如雪如霜，陌上霜天。

“宇儿，如果明天我又记不起你，如果我又疯了，如果我将继续像从前那样卑微的没有骄傲的活着，宇儿”

“宇儿，答应母后，让母后离开这个世界，带着尊严带着骄傲，母后此生能够像这样看着你，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