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智被带走了,我一个人神魂落魄的坐在地窝子外面,想到家里人,鼻子一阵阵的发酸。
这时候一股香味从地窝子传出来,我一下闻出是羊汤的味道,悲伤顿时烟消云散,挣扎的站起来,一拐一拐的朝地窝子走去。刚下去就见那破老头和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伙,正围着简易灶台,看架势是准备开搓。
“我饿了,给我口吃的”看见好吃的我一点也不紧张了,满脑子都是羊肉的香味。家里条件一直不是太好,有时候一个月吃不到一次肉,偶尔改善伙食也是可怜巴巴的一点,父母总是借口不爱吃肉,几乎肉菜都留给我,但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我饭量又特别大,每次总是感觉意犹未尽。这时候我就想这么大一锅肉,他俩肯定吃不完,先把肚子搓圆了再说。吃饱饭,养好腿,找到机会小爷就要开溜。
“接着,你吃番张子”老头飞过来一个囊饼,饼子硬的像板砖。(番张子就是饼的意思,窃贼黑话)
“我要吃那个”我满脸不高兴,指了指锅里,
啪!啪!老头放下手里的碗过来就是两巴掌,“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算了算了,你先吃我的”那个小伙走过来,刚盛好的羊汤递给我,笑了一下,牙齿白白的。
老头瞪他一眼,没说什么,端起自己的碗筷吃了起来。我也饿的狠了,蹲在门口三下五除二的就消灭掉了一碗,满意的抹了下嘴,“真香”不得不说一句,那羊汤的手艺真是不错。
“这里面放了好几种药材,黄芪、当归、生地、枸杞子···都是好东西。秘方,说了你也不懂,你小子算是有口福,民娃子多吃点”说起吃的老头也是摇头晃脑,洋洋得意的样子,和我刚见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后来才知道那个牙齿白白的小伙叫民娃子,那天动手药狗的就是他,胆大手黑,是那个老头的得力助手。
不知不觉的天就黑了,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家里人着急的样子,心里猫爪的一样难受,又想了想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小表妹,我恨不得马上跑掉。但现实是我没受伤的腿被老头用绳子拴住,睡觉前恶狠狠的各种威胁的一番,包括要切我小JJ之类的。我就纳闷这些大人怎么就这么无聊,吓唬人的手段都是这个,整天切来切去烦不烦。
迷迷糊糊的做一个梦,梦中我武艺高强,手握一把三尺长剑,我的对手是破老头带的一群黑衣人。我身形如电,眨眼功夫把那些黑衣人全部放到,然后老头吓得大喊英雄饶命,我当然不理会,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老头吓的越叫声音越大,我得意的笑了,然后一剑刺向他脐下三寸···
“醒醒”民哥使劲的弹我脑门 “睡个觉还笑这么开心,梦到啥了”见我醒了就解开我的绳子。
“ 是开早饭了吗,昨天的肉没吃完吧,给我来一碗”我揉揉眼睛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话气的那老头举手作势又要抽我“我咋看见你就烦呢,大清早就要吃肉,照你这个吃法我都养不活你,腿好了赶紧滚”老头又摸出那个药包,给我上了点昨天用剩下的药。“这还得20天伤口能长好,卖了以后1000老瓜,去掉吃饭钱,药钱估计都不一定能保本,你个完蛋货”上完药老头在一边算账。(老瓜,是钱的意思,黑话)
90年代初期1000块钱已经相当硬了,万元户十分之一的家产,没有经历那个时代的人可能会觉得1000块有点扯,但事实就是这样,新疆比较落后,不像内地或者沿海地区。万元户比现在的百万富翁要罕见的多。
早上是馒头稀饭和咸菜,很合我胃口,昨天吃的太油腻。毫不客气的干掉2个馒头一碗稀饭。“你今年几岁?”民哥问我。“12岁了”吃饱后我心情也变的好了许多,“傻大个子就知道吃,不说我以为你都有十五了”民哥乐呵呵的,估计在这也没人和他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说个没完。我得知以前他们拐到人直不带到这里,直接转手就卖了,都是提前联系好直接出手,我俩这是意外“收获”。听见收获这俩字,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刺烂的皮球一样不高兴。
聊了好一阵,老头叫民哥“除松子”。民哥应了一声,脱掉上衣,帮上沙袋,在一个很大的箩筐里面跳来跳去,那筐子直径约莫快有2米的样子。我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老头在一边嗑瓜子,一边时不时的对民哥指点动作。(除松子,黑话的意思是练功)
民哥看着挺瘦,其实肌肉非常发达,捆着沙袋在那个筐子里面一蹦三尺,似乎毫不费力,跳了大约半个钟头。慢吞吞的解掉腿上沙袋,沿着大筐沿子跑了起来,我走近了一些,想看看筐子里面有什么。顿时惊的下巴快掉了,空的。
你没看错,是站在空筐沿上跑了起来!一个藤条编的筐子能有多重,随便一个七八岁小孩抓着筐沿都能掀翻,成年人竟然能在细窄的筐沿绕圈狂奔,筐子还不翻。此刻顿时三观尽毁。
老头似乎很满意我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一边还得意的催促民哥 “不行呀,不稳呀,速度跟不上呀”等等 。
“这是在什么,好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