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容青鸾照旧在庭院的吵闹声中醒来。稀疏的日光透过窗子的缝隙,在屋内绘出几道剪影,初春的风里有着乍暖还寒的凉意。她睁开眼睛,沉静且漆黑的眸子盯着头顶粗布的灰色帐帘,脑海中只浅浅浮起了一个想法。
今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而这场仗关乎她以后的富贵荣华和生死存亡。
“小姐。”臻儿推门进入,手上端着盛了温水的铜盆,“听说今日府上会有贵客到来,府里一大早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让堂堂的雍王府如此重视!”
慕容青鸾勾唇轻笑,坐起身子睨着洒入房间的光束,启唇道:“是赫连煜。”
“太子殿下?!!”臻儿不禁低呼。
慕容青鸾微眯起了眼,睇着惊呼过后很快垂下头去的臻儿,“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知道的更多。”若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等奴,大概也只知道当朝皇帝是谁,至于他的后妃子嗣,应是不会关心的吧。
“奴婢……”
臻儿似乎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不过被随即下了床的慕容青鸾抬手打断,“有野心不是坏事,不过野心太大就未必是好事了……”
“奴婢谨记小姐的教诲。”
慕容青鸾面色淡然地走到桌前洗漱,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太子,来使自己重回水月轩。
“小姐,太子殿下驾临雍王府,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让殿下替小姐说上几句话,就算王爷不甘愿,也只能饶了小姐这一回!”
臻儿说的话,自然也是慕容青鸾心中打算良久的想法。可是她能想到的法子,以慕容卿怡的聪慧,又岂有想不到的道理?
慕容青鸾刚一接过臻儿递来的布巾,外屋就传来了敲门声,“二小姐可起身了?”
是周嬷嬷的声音。
慕容青鸾示意了臻儿去开门,自己则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铜镜中映出了女子素净却难掩芳华的面庞,只可惜潜藏在眸底的凌厉莫名的让人心惊。
她抬手覆上自己的脸,铜镜里的人儿亦做着同样的动作。
窸窣的走动声传来,慕容青鸾放下了手,眉眼间的冷厉亦瞬间消失,快的仿佛是错觉。
她回头看向走进里间的周嬷嬷:“不知嬷嬷一早过来,所谓何事?”
“回二小姐,今日府中会有贵客到来,夫人特意下了命令,织岚苑中任何人不准随意出院走动,违者重罚!”
“噢?倒是不知怎么个重罚法?”
似是没想到慕容青鸾会有此一问,周嬷嬷脸上的表情一滞,低下头嗫嚅道:“……乱棍仗毙!”
听到臻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青鸾心底暗笑了笑,面上表情未变的继续问:“那请问周嬷嬷,夫人口中的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周嬷嬷一边在心里疑惑,这平日里挺好相处的二小姐怎么变的如此不依不饶,一边恭敬的垂首回答:“自然是的!”
“大胆!”慕容青鸾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霍的站了起来,逼视着受到惊吓的周嬷嬷:“既有贵客到访,身为王府嫡女,我岂有不出去相迎的道理?周嬷嬷,我瞧你分明是在假传命令!” 周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冤枉呀,二小姐,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夫人的命令呀!夫人的确说了,织岚苑任何人不得出去,尤其是……二小姐您,说是怕惊扰了贵客!”
慕容青鸾兀自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惊扰了贵客?是害怕她有翻身的机会吧?
既然她们要断了她的生路,也就不能怪她拼死也要抵抗上一番了。
慕容青鸾对臻儿使了一个眼色,语气威严的对周嬷嬷说:“我今日非要出了这织岚苑不可,看谁有那个狗胆敢拦我!”说着,她便迈开步子,向屋外走去。
“小——”
周嬷嬷还想阻拦,结果她一个小姐还没喊出声,就被臻儿用手刀劈在脖颈处,立马倒地晕了过去。
“小姐……”臻儿匆忙跟上慕容青鸾快步向外走的身影,“您这次是真的要孤注一掷了么?”
“与其在这里任人宰割,不如豁出去拼一把,我相信上天总会眷顾不放弃的人!”慕容青鸾脚步不停的说。
“奴婢明白了!”
当慕容青鸾走到大门口,一把打开织岚苑紧闭的院门时,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上天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总会在眷顾的同时,布下种种磨难。
只见织岚苑门外,站满了王府的护院,领头的更是教授慕容柒陌武艺的总教头阎琛。阎琛身材魁梧,黑红色的刚毅脸庞上端的是刚直不阿,或者说——愚忠!
“阎总教头?”慕容青鸾停住了脚步,挑眉问:“总教头这会儿不在前院安排布置,跑到这后院下奴待的地方做什么来了?”
阎琛双手抱拳,略一躬身,“回二小姐,属下奉了老爷的命令,特地率人看守织岚苑,防止有人出去惊了贵人的驾!”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慕容青鸾皱起了眉头,“这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