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说客

“做的好！”胡成忠兴奋地拍着秦韵的肩膀，“果然在这三个月之内拿下了‘血手书生’这个很角色，老爷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来呀。”

胡成忠招了招手，几个下人联手提上了一个巨大的蒙着红布飞、的匾额，胡成忠奋力撕掉红布，露出了金光灿灿，夺人双目的四个大字“警界神探”。秦韵一脸兴味索然地走到字的下面，轻轻地抚摸着那一行小字，上写：胡富贵亲题。

秦韵面无表情道：“能得到胡老爷亲笔题字，我秦韵也算三生有幸啊。”

岂止是三生有幸？秦韵心里清楚，有了这个金字牌匾挂在桌案之后，从今往后上海滩便再也无人胆敢小觑他这个外来的“乡下人”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胡爷的首肯，再不会有人倚仗势力对他进行打压，他今后的官途进阶必然将会是一路畅通。

“可是会洪帮那边对我的压力也是十分大，您老晓得的，魏刑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何况这次的事件还与他有直接的关系。”秦韵轻手轻脚地将红色绸缎重新蒙好。

胡成忠拍了拍手：“秦署长果然快人快语，做人爽快比什么都重要，你这个朋友我胡成忠一定要交下了。”话音刚落，刚刚抬去匾额的下人又拎着一个华贵的暗纹箱包，在秦韵面前打开，秦韵立刻被那满箱的黄金颜色刺得睁不开眼睛，他看似心念一动，却又一脸愁容的包箱用力合上。

胡成忠似乎意料到了秦韵会这样做的一般，将大拇指一挑，将雪白的山羊胡捋的哗哗作响，哈哈大笑道：“能不为这点蝇头小利所动，秦署长果然见过大场面。”说罢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天鹅绒宝盒，轻轻地打开在桌上用手指一弹，那盒中光华四射的宝石便如同一支正在天堂中欢快舞蹈的美艳精灵一般，轻盈地下凡在秦韵的面前。秦韵用止不住颤抖的手将那颗硕大的宝石捧在手心，反复摩挲着，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宝石沉重地放回盒内，胡成忠感觉得到秦韵手中的那份沉重如同是往宝天鹅绒宝盒内放回了一座泰山。

“这小子还是识货的，这就好办……”胡成忠暗想，他一边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在沙发上的公文包里寻找起东西来，秦韵怀疑他还能掏出比刚才那华贵宝石更贵重的礼物来收买自己。

果然，胡富贵老爷手下最重要的总管大人胡成忠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礼物，更有甚者，他仅仅拿出了更一文不值的东西，那是一张雪白的便签只有寻常信纸的一半大小，在任意一家文具商店花一块钱就能买厚厚一沓子的那种。

秦韵见胡成忠送来的礼物一样比一样小，却一样比一样金贵，而事到如今，按逻辑来讲，这张便签应该是胡富贵所能许下的最昂贵的礼物了，那上又有着什么呢？

秦韵感觉心尖在颤抖，而当他接过那张便签时，他却失望了。那是一张空白无字的便签，上面没有任何秦韵所期盼的胡富贵的许诺字迹。而胡成忠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转忧为喜，因为他递上了一支笔，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笔。

秦韵在闲极无聊的时候常常会阅读大上海的《申报》、《光明日报》等等，他经常能在那文艺专栏的一角阅读到一些奇异的外国神话故事，其中的一则如今便极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渔夫和瓶中妖怪的故事，主题是“三个愿望”。

秦韵一直在每日入睡之前幻想着如果自己是那个渔夫，会要求魔鬼实现自己的哪三个愿望呢。而每一次不羁的幻想总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迅速将他带入血一样腥甜的梦境。

而如今，魔鬼终于出现了，而且许给你的愿望可以写满整整一张便签，如果他足够贪婪的话，如果他的字迹足够小的话，如果那张雪白的便签正反面都可以写字的话，他相信无论他写下什么，这个万能的魔鬼都会帮他实现。而这世界上的确真的有这样一种魔鬼——他用左手赋予你一切，用右手剥夺你的一切，你如同是他的玩物一样，你的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虔诚的下跪付出你卑微的一生，只为博取他的残忍的一笑。

如今梦境就要成为现实，而历经无数磨难与坎坷才挣得这一次机会的秦韵却只抬笔在那张便签上写了一个字，仅仅一个字，便将胡成忠彻底震惊了，那是个“命”字。

是啊，面对着万能的魔鬼，他承诺许给你一切的时候，你却想要他的命，魔鬼死了，这宇宙中的一切黑暗法则便会消失，无论你是否能创造出一个光明辉煌的新时代，想要毁灭这黑暗魔鬼的这一冲动便足以证明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

于是，胡成忠震惊了，他从未想到眼前这个晚辈后生居然写出这样一个字——一个在他眼里对自己既昂贵无比对他人却贱若草芥的字，他用怀疑的目光的盯着秦韵：“你是什么意思？”

这次轮到秦韵仰头哈哈大笑了：“晚辈无意跟胡总管打哑谜，晚辈想要的是在下自己的命，胡总管应该清楚，即使您给我再多的好处和金钱，晚辈没命享受也都是白费。”

胡成忠哈哈大笑，“秦署长果然与众不同，说到底是我胡某人眼界狭窄，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