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无人生还

想到这里，巨鬼的手指动了，他拧动身后墙壁上的一个方形电源开关，为了布置这个保护金主的地下室，将所有来犯之敌歼灭，巨鬼和他的所有兄弟们对此处地形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尽管他搞不清那个鬼魅一般的敌人是何时潜进这个屋子里开始杀人的亦或是杀人的本就是胡公子本人。但他相信，凭着自己对这个屋子的了解以及他和几个兄弟的演练千百次的配合。只要敌人或者胡公子不真的是一只鬼，他还是有信心将他捉住的。

于是，里屋的暗门，也就是那一扇巨大的墙开始动了，发出“咔嚓，咔嚓”巨大而瘆人的机器咬合声。果然，那股肆意弥漫的杀气在暗门合上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然而“咔啪”一声脆响从墙内发出，巨鬼知道，有人从暗室里面将合上的暗门锁死了。

老五、老六整理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终于站直了，老七、老八也彻底拔出了武器各自分开。

巨鬼吼道：“敌人在里面那间屋，我们冲进去干掉他。”

四位兄弟却没有动，老六摇了摇头，“这份要命的钱我们不赚了，大家现在走还来得及。”

老五更加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今天死了一半的兄弟，再放弃了金主不管，江湖上以后就再也没有我们这“十面阎罗”的名号了。”

看了看老七和老八这两个平时就深沉似水的刀客，他们如今依然默不作声，巨鬼独自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这扇暗门面前，从腰间抽出他的成名武器——一杆纯金打造的“打将神鞭”朗声道：“出来混不怕被打死，就怕被吓死，跟不跟老子进去？你们几个自己个儿打算，想跟我破墙而入的就跟我一起亮家伙，想扯呼的大门就在后面，不过我可说好了，出了背后那扇门，咱以后再也不是兄弟。”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老六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最早建议逃跑的老六第一个从腰间摘下了金瓜四棱锤。

众兄弟中只有他与巨鬼同在力量与内功方面见长，他们同样喜欢重兵器、同样対相互的脾气秉性敬重有加。今天被巨鬼大哥说得满面羞红，六鬼也只好压下心中胆怯挺身而出了。于是，巨鬼举起金鞭，左右扫视了一下，示意大家一起发力。

一计轰响，巨鬼面前的暗墙被金鞭与瓜锤轰碎，而机敏老道的他们立刻后闪，力求躲过墙对面敌人可能发出的最强杀招。

然而，巨鬼想错了。

墙的那边并没有任何杀招发过来，甚至连一丝杀气都没有，他能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屋子里，在暗淡的灯火照耀下，面无血色的胡海山躺在一架拆得零碎的粉红色女士钢琴边，手脚分离，全身抽搐，面容扭曲，冲他们欲哭无泪。

“怎么可能？”

巨鬼感觉仿佛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预想，所有的永诀都未曾发生，“难道十殿阎罗的五名高手是被隐形在空气中的真的妖魔杀死的么？”

在灯光的照射下，即使屋内空间再大，巨鬼相信凭自己的眼力不可能找不到对手的隐身之处，除非他是真正的透明和彻底的隐形。

巨鬼彻底慌了，他不敢踏进里层的屋子，所以他只能问，“胡公子你没事吧？”

胡公子终于流下泪来，“本来是没有事的，但雇了你们这群傻到不能再傻的蠢猪，我就死定了。”

巨鬼平生头一次被人骂蠢，他很不解。

尽管面前这个颇为自负的贵公子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尽管，这个天天以诸葛孔明自喻的小子本来就瞧不起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武夫，但他必须压下怒火，继续追问：“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只是看到胡公子泪眼婆娑地向他解释着什么，但他怎样也听不清楚胡公子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相信眼前的胡公子是那样努力地发声，绝不是他出了问题，出问题的肯定是自己的耳朵。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而这一摸不要紧，他的头，就掉了下来，他的手抓了个空，又抓了个空——他始终没有摸到自己的耳朵。

他终于确定自己的耳朵也没有毛病了，出毛病的是自己的头。而自己的头现在正落在地上反转过脸来，正看着伸在半空中想要抓住头的自己的手。

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努力转动眼珠，哪怕只转一圈，他也一定要看看那个砍下自己头的人是谁。

他想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真的鬼，但他彻底失望了，因为他看到了“内鬼”——老七刚刚对他的身体做出劈刀回收的姿势，而老八却把另一柄刀插入了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挥动瓜锤的老六的胸腔内。

“两个叛徒，妈的，老五呢，老五你赶紧跑啊。”

那个一生都叫嚷着“宁名而生，不默而死”的老五没等他的提醒，早已窜到外出的大门口去了。

稍微计算一下时间他便知道，在巨鬼他们并举武器，攻击暗门的那一瞬，那个鼓动大家一起去拼杀的老五早就暗自后退，准备好逃生的路了。原来这个卑鄙小人想要利用众兄弟的向前攻击，为自己寻找一瞬逃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