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以武封侯(1 / 2)

天之杀 郑冬 2476 字 2016-07-20

第六节 以武封侯

在那一刻,母亲的心彻底碎了,而阿三的心却依旧坚硬如铁。他可以允许在自己的后半生都在追悔。他可以允许自己在刺出这一枪后嚎啕痛哭,但他不允许他在刺出这一枪时有任何心念的波动。这也是阿三的父亲,秦宇的爷爷在教他练枪的时候反复叮咛告诫的一句心法。此枪的妙处在于一心一意以灌之,人不可能成为神,但人会在那精彩的一瞬贯彻神的意志,那是无物不破,唯快不破的一枪。那是如同天神降临般的绝命一击是世间万物无可抵挡的。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神迹的显现在它出露倪端的一瞬就寂灭了,秦阿三惊讶地发现自己那自认为天下无敌的一枪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他手中的武器都消失了。秦宇痛苦地将插入他腋下的铁棍缓缓拔出,原来铁棍的刺击一头已经深深陷入秦宇暗藏在肋下的刀套之中了。而秦宇的看似将胸膛迎接刀棍其实是将刀套接住了那一往无前的棍。

秦家的刀棍合一,指的是以刀为套,以棍为剑,以最锋利的来收藏最愚钝的,又以最愚钝的来衔接最锋利的。

不能不说,少年秦宇是一名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单凭领悟就临场自创了这一招。这一招即使在秦家三势的绝学中也不曾有丝毫的体现,甚至连发明刀棍合一的秦家祖先恐怕都未曾想到——这天下最致命的一击竟可以无声无息地落入了他日日夜夜所居住的刀套里。仿佛那里才是它一击所至的最终归属。秦宇只不过做了一个偷懒的引路人而已,便轻巧地将父亲的武器没收了。

秦宇整理着三柄刀棍连接的武器,问道:“你说过我接了你找一招,你就告诉我严霜华的下落的。”

秦阿三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黑:“那个小**早就被侯爷卖到窑子里去了,你小子赶紧给我拿命来。”

秦宇没有再搭话,只是将属于父母的那两柄刀棍脱手甩了出去。

十里亭下,那数日前方才生死相拥的一家,那父母的眼泪和“爱你一生”的承诺被两道银光彻底剿灭。秦宇扛起自己的武器来到被自己轰榻的十里亭下,屈膝下跪,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脊背冲着父母,面前朝这两杆插在倒塌的十里亭中央的祖传兵刃。

此情此景,父亲再也无法挥拳,母亲就此泣不成声,一对为了执念而放弃骨肉亲情的父母,一对标柄凛然正义去刺杀亲生儿子的野兽终于记起数日前那段刻骨铭心的拥抱了。

在那一天,他们摸着失而复得的独子的头,许下今生的承诺:再也不让这苦命的一家人遭受生死离别。

望着秦宇绝尘而去的背影,阿三颓然地坐在地上,仰头质问苍天,又扪心自问:这是咋地了呀?

侯爷是被好心人捡到送回侯府的,在进入侯府的一刹那,侯爷突然清醒了,因为鲜衣怒马,挥刀出征的他如今却被过路的贼人扒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祖宗那御赐的荣耀竟被他这一次荒唐的捉贼行动挥霍殆尽,“也好,也好”侯爷自言自语的摇着头,他终于想开了——就让这些浮名随着金印去吧,不是我的东西终究也留不住,只可惜那御赐的玩意儿可以在当铺里变卖不少的烟土钱呢。至少比昨夜卖出去的那个小丫头值钱吧。”

于是,想着想着他便回头看到了秦宇的脸。

侯爷哀怨地诉苦,“你这小奴才,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里了?老爷我被人打劫了你知道不?”

秦宇:“告诉我你把严霜华卖到哪里去了?”

老爷挠着头想了半晌,感觉是什么有点不对劲,突然他行明白了,好像是这个奴隶崽子的态度。于是很生气地冲四周咆哮:“秦阿三,你给我滚出来,你就是这样教育你家狗崽子的吗?”

于是府里涌出了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却没见他呼唤的秦阿三,于是秦宇笑了,他笑着从背后摘下刀和棍,组装起来,铮铮的金铁交鸣之声和水银般乍泄的寒光几乎耀瞎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赶来的人开始还叫骂着,蹦跳着冲向秦宇,可是在寒光出鞘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更快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瑟的秋风掠过,侯爷的烟瘾又退了一层,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穿的最少的人。秦宇的眼睛空洞无物地望着瑟瑟发抖的侯爷,“我在问你话呢,你可以选择回答抑或去死。”

侯爷倒退两步跌坐在台阶上,头也垂了下去,一个人终于像一个路边的乞丐一样可怜而惆怅。

良久,他使劲扬起了头,目光变得炯炯有神:“反正你小子将来也是为盗做贼的下场,我告诉你这小女孩的去处,你能不能为我做点事?”

秦宇冷笑:“不会是让我去给你偷一点福寿膏吧?”

侯爷的嘴里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来来,我的脑子不好,幸好昨天的卖身契约还在,你让我看看,我卖的是哪一家。”

秦宇随着这个颤巍巍的老头来到了后院正房,没等推门,便听到房中楚傲哭闹不止的声音。

“这个孩子真有力气,从昨晚一直哭到现在,还一直中气十足地喊着要回他的小姐姐。”侯爷嘟囔着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