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狰狞的脸出现在棺材上方,看着我,道:“还不滚出来,想在这过年啊?”
我讪讪的也从棺材里爬出来,玄玉拽着我来到洞口,肌肉僵硬,语气平静,“滚上去。”
我看了看将近一人高的洞口,满含热泪的看着玄玉。他丝毫不为所动。
“这个高度,我觉得滚上去,有点难度……”
然后我就被玄玉扔了出去。外面阳光正好,我第一次感觉到清风绿树这些再自然不过的风景会这么美好。
随后被扔上来的,是那件褐色的衣服。我也好奇的蹲在地上,越看越心惊。
这深褐色,我原本以为是染料,可是现在看来,借着阳光,那颜色,分明是血液干涸之后,凝结而成。怪不得腥臭的厉害。可是这么多血是怎么来的?能染得这么均匀怎么着也得是个大染缸之类的才行吧?玄玉随后也钻了出来,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叹了口气,唉,真小心眼。
“内个,”我小心翼翼问道:“衣服上,是血凝成的褐色?”
玄玉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我陪笑道:“这衣服好可怕~。”
玄玉继续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嗯”。
“她一个普通女孩,哪来的这种衣服啊。”
玄玉白了我一眼,道:“想知道?”
我拼命的点头,他歪过头,道:“继续想。”
说完,他拎着那破衣服就往回走。我拉住他,指着洞口,道:“那,小桔怎么办?”
玄玉又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想她,就和她一起住。”
我想起那姑娘的长指甲和尖锐的牙,以及骇人的眼神,打了个哆嗦,小跑着跟上玄玉的步伐。
我跟着他径直去了村头老王家。王婶正在准备晚饭。见到我们去了,很是开心,非要留我们吃饭。
玄玉微笑道:“王婶,王大爷好了吗?”
王婶眼神一暗,叹了口气,眼神恍惚,然后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好,叫你们担心了。”
玄玉继续微笑,声音低沉悦耳,道:“王大爷会好的。你放心。”
王婶看着他,然后背过身去,擦了把眼泪,转过身道:“你们有心了。好不好的我就这么一个老头子,怎么着也会伺候着他,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完最后一程。”
我也鼻头泛酸,多少海誓山盟绵绵情话,与这朴实的话相比,竟都相形见绌。
我们谢绝了王婶的盛情相邀,回去的路上我问玄玉,为什么明明小桔已经被制住了,王大爷还没醒来。
玄玉又白了我一眼:“你被人掳走,坏人被抓,你也得走一段时间才能走回家吧,回家也得睡一段时间才会恢复精神吧?”
我有些雀跃,“王大爷马上就要醒了?”
玄玉道:“还不到时候。”
接下来就是玄玉发动大家去挖坟的时间。一开始压根没人搭理他,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为高明的鼓动者,村里的大喇叭被他霸占了一个小时,再加上他成功预言了王大爷的醒来,村民们瞬间将他看成了救世主。一伙壮劳力一鼓作气,干劲十足,在朦胧夜色中愣是撬开了那座坟,连棺材带人给抬了回来,就放回了小桔家的大院里。
一村子的人都围在院子里指指点点。我很是贴心的给小桔穿上了件衣服。她此刻业已醒来,又是一个柔弱清纯妹子的形象,见到大家义愤填膺的样子,瑟瑟地躲在一旁发抖。
众人的口中,我们了解到,小桔这一家都是奇葩。
他们本不是村子里的人。在小桔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才迁来这个地方。村子里的人都热情朴实,虽说他们不是本家人,但是却从未遭受过排挤,一家人也很快就融入到村子的氛围中。
但是时间越久,村里人就觉得他们越怪。过年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春联,放鞭炮,但是他家永远都是冷冷清清,毫无动静。
这也就罢了,他家姑娘出落得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水灵,十里八乡来提亲的是踏破了门槛,直到小桔和王子安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儿了才算消停。可是后来王子安上了大学,这家人就越来越深居简出,前几年还能见到小桔的父母出门种个粮食收个菜什么的,现在呢?压根见不到人影了。但是夜里呢也能听到房子里会传来普通人居家过日子的声音。一家人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少露面。直到前段日子,大家才发现,这家人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个大宅子,空荡荡的留在这里。
大家伙一脸的疑问,最后都看向了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王兰桔。
小桔缓缓地站起身来,嘴角又扯出了诡异的笑容。我真想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笑,多渗人。
她一边笑,一边左右转着头,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眼神定格在玄玉身上,下一秒,就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一边蹭,一边撒娇道:“子安,子安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原谅我啊?”那亮晶晶的眼神盯住玄玉,一刻都不曾转开。玄玉面冷如冰,动都不动地任她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