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令很多人事物发生改变,他们现如今去寻人,其结果就是个未知数。
在小镇上歇了一宿,云轻舞舍弃骑马,上车坐在爹爹身边,继续赶路。
这一转眼,他们在路上又行了三日。
“爹爹,前面就是渡口,过了江咱们再行两日就能到武林水。”灵隐山上有座灵隐寺,了悟大师就是那座寺庙中的主持,这是云汉卿告诉云轻舞的,而这灵隐山好巧不巧就在武林水之北,与云轻舞要去的那座宝石山离的很近,如此一来,她心里禁不住感到欢喜——灵隐寺的了悟大师,宝石山上的老神仙,他们皆医术过人,总有一人能解爹爹身上的毒吧?
云汉卿颔首,微笑道:“渡江后,是再有两日车程便到。”
渡口有两艘渡船,一艘专载货物和车马,一艘专门渡客。
“爹爹,你慢点。”马车在渡口停稳,云汉卿掀开车帘,就从上面跃下,而后,伸出手,不等云轻舞出声,就将她抱至地上:“我都这么大了,用不着爹爹抱下马车的。”云汉卿闻言,刮刮她俏挺的鼻梁,眉眼含笑道:“在爹爹心里,舞儿永远是个小孩子。”
他语气亲昵,令云轻舞感到极为温暖。
江水悠悠,渡船缓慢离开渡口,云轻舞和爹爹站在甲板上,迎面吹来的江风,将他们身上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爹爹,你在想什么?”
云汉卿凝望远处的江面,久未说话,云轻舞不由转头看向他问道。
“你娘在世时,我曾答应过她,会抽出时间带着她游遍武林水周边的名山。”轻浅,满怀着自责,懊恼的声音自云汉卿唇齿间缓缓溢出:“熟料,未等我兑现诺言,你娘便去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尤为伤感,云轻舞想出声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道出一句。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一开始我没认识你娘,那该有多好。亦或者,娶她为妻后,让她直接住进侯府,那么咱爷俩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
嘴角噏动,她终于启口:“爹爹,多忧多思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说的爹爹懂,可爹爹对娘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两父女目视前方江面,不知船上的渡客却全看着他们。
“好俊美的父子啊!”
人们暗自惊叹他们的仪容,遗憾身上没有带上能抛得出手的物件。
譬如鲜花,荷包……
秦五拽着马缰,站在装载货物的渡船上,见渡客们的灼灼目光,全锁在他家主子和小主子身上,甚是觉得与有荣焉。
侯爷俊美他一直知道,瘦下来的小姐,与夫人生前的模样几乎无二样,那简直是世间最美的女子,而此刻,小姐并未露出真容,只是穿着一袭白色男袍,整个人就已经引得人们挪不开目光,要是哪日真容露出,岂不是一上街就连路都无法走了?
初夏时节,天气倒也还算舒适。
山间空气清新,林木叠翠,午后阳光倾洒,随处可见如画风景。
一到武林水附近的小镇上,云轻舞和爹爹,秦五找了家客栈稍作歇息,便前往灵隐寺拜访了悟大师,却被告知大师已于三年前圆寂。新的主持方丈留他们在寺里住了一晚,翌日用过些许斋菜,他们便没再多留,就告辞下山。
秦五心里难受,下山途中,片语不发。
“爹爹,明日一早,我会上宝石山一趟,你和秦叔就在客栈等着,等我带好消息回来。”山道崎岖,云轻舞挨着爹爹坐在车上,被颠得身子不时晃动,她清楚爹爹和秦叔自踏出灵隐寺,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好消息?了悟大师已圆寂,他的病就无法医治,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舞儿,你不用安慰爹爹。”
云汉卿背靠车壁,缓缓睁开闭阖在一起的双眸,语气淡然道:“人都有命数,许是爹爹的到了,想强求更改,只会徒劳。”
“爹爹,你信命?”云轻舞佯装惊讶,睁大眼睛道:“我一直以为你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呢!”多年驰骋沙场的无敌战将,大晋王朝的铁面战神,信命?她不信,她一点都不信。爹爹是伟男儿,若真如他所言,又如何能有那么彪悍的战绩?
“我命由我不由天?”云汉卿俊脸上表情微动,嘴上却喃喃道:“人能和天斗么?能斗得过天么?”
云轻舞绷着脸儿,一字一句道:“若信命,爹爹之前在沙场上的不败战绩,从何而来?”云汉卿抿唇不语,她又道:“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信命。爹爹,你好好想想,你每次出征,每次领兵对敌,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作战的?”也不等云汉卿作答,她笑了,那笑容清婉而柔和:“尤其是当敌众我寡之时,你在想什么?”
“不能认输,这仗我一定能打赢!”云汉卿的思绪似是回到了十年前的沙场上,只见他眸光悠远,却坚定无比。
闻他之言,云轻舞当即就笑道:“这不就对了,爹爹当时信的是自己,信的是我大晋万千将士,才取得一场场战绩,才保我晋王朝百姓不被外夷侵犯。”云汉卿瞬间回过神,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