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应了句,退离而去。
刘氏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站着,觉得自己在皇后眼里就是个多余的,心里不由一阵凄伤。
“娘娘,水温刚好,您歇着,奴婢给四殿下擦身子吧!”玉青端着盆温水进屋,拿起搭在盆沿上的棉巾在水里搓了两下,而后用力拧去多余水分,走到宫澈病榻前。皇后摇头:“不用,本宫自个来就好。”
她动作轻缓,擦得很仔细,见儿子没半点反应,眼眶不由泛红,喃喃道:“澈儿,你都睡了五日了,母后很担心你知不知道?醒过来吧,有什么事给母后说,母后帮你做主。”
“母后……”
刘氏知道自己继续杵在屋里不做些什么的话,必被皇后更为不喜,基于此,她移步上前,想着牀榻上躺着的是自家王爷,由她这个做王妃的帮其擦拭身体再正常不过,熟料,没等她往下说,皇后看都不看她一眼,脱口就道:“出去,别让本宫在这屋里看到你。”
“……”刘氏当即怔住,带着病态白的脸愈发显得苍白:“母后……”她语声发颤,想要将自己未说完的话道出,却不成想,皇后压根就不给她机会:“出去!”
纤弱的身子晃了晃,刘氏忍住满心的委屈,朝其裣衽一礼,往门外走。
皇后朝门口瞥了一眼,冷冷道:“没用的东西。”她的声音刻意提高,刘氏前脚踏出屋门,自然有听到耳里,登时,眼里水雾顿生,委屈得捂住嘴,不顾身后丫头轻唤,提步快速出了前院,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大约过去两刻多钟,玉檀端着煎好的汤药返回屋里。
“扶四殿下坐起。”
整理好宫澈身上的里衣,皇后对玉青吩咐道。
玉青迅速上前照做。
从玉檀手里接过药碗,皇后坐到牀边,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喂给宫澈喝。
花了近半个时辰,她才将半碗汤药全都喂下。
奈何宫澈不见有丝毫苏醒的迹象,皇后心焦不已,再也没能忍住,由着眼里的泪水滴落。这是她的皇儿啊,是她后半生的依靠。自嫁入皇室,成为继后那日起,她就想着有自己的孩子,虽然太子养在她身边,虽然他们还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可毕竟不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怕,怕太子长大后,与她离心,所以,她要怀上龙嗣,要生下真正属于自己的皇儿。
若果皇儿就此昏睡不醒,她该怎么办?
皇后这一刻,竟多少生出点后悔,要是……要是皇儿没有生出夺储之心,要是……要是她一直保持本心,出言劝皇儿歇了夺储的心思,是否就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娘娘,奴婢扶你到椅上坐吧。”
玉檀说着,扶皇后起身,坐到一旁的椅上。玉青轻放宫澈躺回病榻上,崔院首从医药箱里取出针囊,一番消毒后,开始帮其施针。
时间流逝,崔院首从施针到收起每根银针,宫澈始终不见有反应。
皇后见状,神色看不出半点波动:“再没法子了吗?”看着崔院首,她问。
“臣这已经尽力了。”崔院首恭敬回了句,随之沉默片刻,道:“有一人兴许能医醒宁王殿下。”
“快……快告诉本宫,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皇后瞬间有了精神,盯着他,情绪甚是激动。
崔院首道:“神医云公子。”
“神医?云公子?云轻狂么?”
皇后面上表情一僵,口中喃喃:“他……他真的可以么……”
“云公子究竟能不能医醒四殿下,臣无法在娘娘面前断言,但在臣看来,云公子既然连疫病都能医治,想来宁王殿下现在的状况,他或许应该也能想出法子诊治。”
“本宫这就着人请云公子给四殿下诊病。”
话一出口,皇后骤然脸色变了又变:“回宫,本宫要立即回宫。”从椅上站起,不等玉檀搀扶,她人已走出屋门:“好生伺候四殿下,否则,本宫要你们好看!”秋蝉和秋彤是伺候宫澈的两个大丫头,听到皇后冷厉之言,吓得脸儿一白,忙恭谨应声是。
宣露殿。
文帝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折子,抬起古井无波的眼眸,看向殿中央抹着泪的皇后。
“崔院首也医不好老四吗?”好好的吐血昏迷,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出动,找不出丝毫病症,还真是奇了怪了。
皇后竭力平复情绪,想着不能在文帝面前失态,但对儿子的担心却让她难以做到。
“皇上,崔院首说澈儿只是体虚,还有脉息弱,没其他病症。”云轻狂是太子的人,她的皇儿又是因为太子才吐血昏迷,如果她着人去宁远侯府请人,那少年肯定会拒绝,既然已知道结果,她就不能浪费在时间上,索性回宫直接求眼前这人,毕竟皇儿是他们两个人的,作为父皇,他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儿一直处于昏迷中。
文帝若有所思道:“没病,却昏迷不醒,这倒是奇了。”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皇后眼眶红肿,道:“可是好好的一个孩子,突然就吐血昏迷,身上又没伤,就像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