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西南边陲某小城。
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了,天气越辣越冷了。
乔然是被冻醒的,起来看到外面的天黑云翻滚,阴沉密闭。
“怕是要下雪了。”
彝族阿嬷站在乔然身边,用一口不是很流利的汉语说着。
乔然点了点头,“阿嬷,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
这是祖国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城上,地图上你可能都找不到它的名字,乔然知道完全是因为大学的时候来过这里做过一次社会实践。
而最初知道,也是听自己爷爷说的。
乔老曾经在这里支教过,就连这个四十多岁的阿嬷也曾听过乔老的课,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没有选择继续上学。
阿嬷的丈夫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是没有挽救回来。她只有一个儿子和媳妇在外面工作,常年不回来,所以,家里就只剩下了阿嬷一个人。
屋内生起了火盆,虽然阿嬷家已经步入了现代生活,但是她还是喜欢这种古老的取暖方式。
乔然在火盆边坐着,不一会儿阿嬷就端着烤茶出来了。
“喝了暖和。”
乔然抬头,报以微笑,“谢谢。”
她来这里呆了三天,阿嬷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好。
十天前她准备先去宜城那边逛逛的,但是在临上火车前,发现来这里的飞机票竟然打了一折,当机立断买了一张到这里省城的机票,然后七绕八绕,绕到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城。
她这本来就是无心之举,却也因此让顾承煜扑了个空,没有拦住她。
乔然喝完了烤茶,觉得身上顿时暖和起来了。
写完了一幕戏剧之后,她走到厨房,看见阿嬷正在和面。
耐不住好奇她问道,“阿嬷,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啊,做荞粑呢!”
荞粑是一种经典的彝族美食,使用荞麦和面,放在火上烤,然后蘸红糖和蜂蜜吃。
“那我帮你吧!”乔然走过去洗了手,然后卷起袖子,准备和面。
阿嬷甩了甩手,“那你和面,我去把火生了。”
“嗯!”乔然乖巧地点头,开始认真地和起面来,她力气小,手也很小,不过在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动手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面和好的时候,阿嬷的烤炉火也生好了。
她洗了手,过来和乔然一起做面饼,揉着面团,阿嬷开始自言自语,“哎,他以前最喜欢我做的荞粑,蘸了红糖和蜂蜜,一次能吃五个。”
乔然知道她说的这个他是谁,可是一想到早已经天人永隔了,难免心里堵得慌,不敢打扰,就这样静静地听阿嬷说话。
阿嬷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她和丈夫年轻的事情,平凡朴实而又温馨美好。
乔然揪下一团面心想,她以后也找个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为他洗手作羹汤。
就这么平平凡凡的,没有那么多彻骨的仇恨和决绝的伤害,安稳过日子就好。
将面饼做好,放到烤炉上发,乔然抽空走出屋子一看,竟然已经下雪了。
西南这边海拔高,因此每年的降雪也来得早,十二月初的时候就会飘雪。
乔然自小生活在温暖湿润的东南地区,记忆中见到的雪花也不过是细细密密那么一点,落到地上也化成了水。
这一次乍然看见这么大的雪,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眼里满是神奇。
她立刻跑到屋外空旷的地带上,伸手接下一片雪花,果然真是如同柳絮一般,晶莹剔透。
站在空地上,她兴奋地大声喊道,“阿嬷,下雪了,下雪了,真好。”
阿嬷从屋子里跑出来,见她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一样调皮淘气,不由得笑弯了眼睛,“别待太久,小心感冒。”
话音刚落,一片雪花落在乔然的脸上,冰冰凉,她打了一个喷嚏,后知后觉地觉得这屋外面的气温有点低,于是急忙跑进屋里面。
阿嬷从房间里拿出一件带有典型彝族风格的夹袄递给她,“快穿上!”
小城四面环山,加上又是地处高原,自然气温极低,乔然穿上夹袄,在屋里面烤了一会儿火,看着屋外飘起的鹅毛大雪。
莫名地就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有她在下大雪的某个冬天,捡起一团雪球,扔到前面走路的男孩身上,在他回头一脸愠怒的看着她的时候,伸手指了指树枝,“上面掉的。”
但是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信,随即他捡起一团雪,毫不客气地扔在她身上,同样说,“哦,又掉了。”
她还给他拍过一张照片,是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帽子,蹲在她堆的高度不超过二十厘米的超级迷你型的雪人身边,笑得一脸傻样。
最后的最后,她的脑海里面回想的却是他站在自己家门口那棵大树下,满身风雪的样子。
乔然呼了一口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