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亩产20万斤。”
一亩地怎能生产出上万斤、几十万斤的产量?土地深翻超过熟土土层会破坏地力。这些极为浅显的农业常识,对泉金杨这样跟在柳边身边的二鬼子,真的就不知道,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恐怕是柳边要求几年完成的粮食增产指标,到了泉金杨这些二鬼子手里不是没有执行,而是执行的过了火。就是一年、二年完不成,也不要紧,只要吹出来就行。这就是他们的逻辑,这就是他们做汉奸的秘诀。
“我是说,我是女人身子……”杨燕指了指肚子说。
“女人身子怎么啦?你杨燕的身子珍贵,我泉梦杨的身子犯了贱!”
“你没有结婚不知道女人的苦!”杨燕又说。
“没结婚怎么啦?不也造人算计?”泉梦杨想起那个事就越发生气。
“谁算计你啦?向你请个假,你们整这些做什么?”
“你们都争吵了!今天的地整不好,浪泉、柳边来发怒,把你们机枪突突了,我不管了!”泉金杨扔下手里的铁锨,把头砸得嘣脆地响。
“二哥别生气,让杨燕重翻就是。”泉梦杨要过泉金杨的头递给了杨燕。
“不要再翻了!翻地是一个技术活儿,去打坝吧。”泉金杨带着一脸的怒气离去。
杨燕尽管很不情愿,还是被两个二鬼子用枪逼着去了堤坝。
柳仙客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查看打坝的进展情况,借机把行动计划传达下去。一切安排就绪,他来到杨燕的地方,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杨燕斜躺在刚筑成的堤坝上,身旁一个盛着百余斤的稻草袋子,袋子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淌出一堆黄土。她面如金纸,上衣湿淋淋的,裤子上沾满了斑斑血迹,嘴里轻微地喊着正元的名字。
谁这么缺德让嫂嫂干这样的重活?这不是要她们母子的命吗?柳仙客容不得多想背起杨燕,向工地临时卫生所跑去。
卫生所的大夫是个年轻的姑娘—泉香杨。泉香杨见柳仙客背来一个半身是血的女人,像是知道事情的原因了,怨气地批评柳仙客:“她,月正元的媳妇!正在哺乳期,你怎么忍心让她干这这个?”
“这个要问你的二哥!”柳仙客说,“我知道你们姐妹和他不一样,当初明楼出生还是你接生的。”
泉香杨按了杨燕的人中和虎口,又嘴对嘴地呼吸……
杨燕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泉香杨,一滴清泪落在棉被上,拉着她的手说:“泉香杨,你让我怎么还你啊!你救过我两次命。”
“快躺下,姐!”泉香杨将杨燕按倒,给柳仙客递了一个眼色。
柳仙客去把门关好,替泉香杨去拽杨燕的裤子。杨燕拽着不放。
“都孩子妈了,就我们。”泉香杨说着,去准备工具。
等柳仙客上了门闩,杨燕才答应把棉裤拽下来。啊!?柳仙客非常的惊讶。两条健美的长腿几乎被血染成红的了!在大腿的根处,毛发被血粘在了一起,真恨这泉金杨逼她一个孕妇扛土袋子。
“怎来这么多啊!是不是和正元……那个正元也是……”泉香杨认为月正元那事儿过猛。
“不是,我可能怀孕三四个月了。孩子大概完了!”杨燕说着就想哭。
泉香杨用棉球将她大腿根处的毛发洗净,然后用温热的湿毛巾抹去她腿上的血迹,一个美丽少妇的下身呈现出来。
“这为什么不早说,早请示?”泉香杨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杨燕告诉她们:这次翻地,我感到腹部的反应,也想向泉金杨解释,但泉金杨装糊涂。我说有特殊情况,究竟特殊在哪里,又不好跟泉金杨细说。后来,泉金杨生气了,让二鬼子逼着我扛袋子筑堤坝。这时候,我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害怕顶不下来,再次想到了大哥望天杨和月正元。不想再麻烦他们,害怕他们为了我冒生命危险救我。我只好咬紧牙关,终于没有顶下来。
杨燕躺在那张暂时属于她的病床上,除了卫生所暂时提供她的这张床,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供她喘息了。她又一次呼唤月正元的名字,她深翻土地,差点儿搭上青春生命,更担心他教书的身子支撑不了那繁重的体力劳动。转而一想,月正元毕竟是一个特别教师,他干体力活绝对不会在地地道道的农民之下,但是他的性格,担心他像月氏族长一样。外出请月正元的人回来说,月正元出事了!
杨燕昏睡过去,不再想,也不敢想,就昏睡着,近似死亡一样的睡着。她觉得自己在这张床上无休止地坠落,似乎下面是一口身深不可测的白雾迷梦的魔洞,她想抓紧魔洞边沿上的鲜血的刺刀,试图阻止自己这可怕的坠落。突然看到那底下游荡的大浴河。在白色的迷雾里,在无用的惊恐中,她看见月正元就站在河边,她拼命地喊,迅速奔向似乎温柔的死亡。她继续坠落,河水包裹、冲刷、剥落着她,让她变成一条喊不出声音、频临死亡的小鱼,她就拼命地向上挣扎,拨开那重重阻止她呼吸、挡住她视线的迷雾,冲出河面,飞出那魔洞,睁开眼睛看见深蓝的天空、天空边升起的太阳以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