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元走在黄昏里的大浴河畔,混沌的夕阳正落在天地交接的地方。他的心底里突然萌出一种男人的情愫,觉得眼前的大浴河就好像女人如水般晶莹透亮的身躯。
红云四蹄飞奔,柳仙客骑着红云在河边找到了月正元,劈头盖脸地质问:“月正元!你还有心思在这散步?泉家的嫁妆一到,杨燕和泉龙杨订婚仪式就要开始,黄花菜都要凉了。”
“那我们应该祝福他们幸福……”
“幸福鸟甚!你还祝福否?那夜,你和他在草垛……”柳仙客只知道月正元和杨燕草垛的故事,但不知道运粮的计划。月正元尽量给柳仙客解释,但是柳仙客怎么也不能谅解,“甚?你们,泼出之水不是孰说了算。”柳仙客问道。
“叫什么?是她嫁给我不合适。”
“她与孰合适?”
“杨柳公不是想把她和泉龙杨订亲嘛!”
“改之——泉村长怕夜长梦多,订婚、结婚一起办矣!等嫁妆送到杨府杨燕就坐上花轿出嫁。”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我有什么办法?”
“你真混蛋!她不是你娘,是你的女人!她那么嫩美我舍不得摸上一把,你却要让人了!是巴结人家,还是怕人家手里的权?”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圣贤的话我何尝不知?是自己的早晚会来,不是自己的早晚要走。即使我把她娶进门,她的心思不在我这儿。”
“今日柳仙客让你看看:杨燕是嫁你还是嫁他?”
“你要干什么?可别再干傻事?”
“大浴河边等。等杨燕上船你把她带走送进‘洞房’。”
“什么?你要抢婚?”
“抢又怎甚?”
“抢人家的女人,这便是盗,是淫!”
“她心里一直有你。她让我转告你你不娶,运粮之事她不管矣!”柳仙客说完策鞭要走。
“你回来!”月正元大喊,见柳仙客勒着缰绳转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红云拽住,“柳仙客,你不能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容我再好好想想。”
“今日为何婆婆娘娘像女人。等之。”柳仙客附在月正元的耳朵旁交代接头的地点。
月正元满脑子里浮现想像中的浪漫,怀抱着小鸟依人的杨燕,抚摸着她的躯体,等最后企图摘取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的时候。她极力压抑着升腾的欲望,“不!不要啊!等我做新娘的那一天……” 就这样在月正元要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杨燕拒绝了他。她是不是真正爱着有钱有势的英雄?是不是把杨燕的珍宝拼命保留着想交给那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这对月正元来说没有把握。 “就和她见上一面吧。只见一面啊!”月正元做出了让步。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帮助杨燕的只有自己了。
“吾去安排也。”柳仙客挥鞭离去。
“驾!驾!”柳仙客拍着红云,沿着河边的草地奔跑,大约跑了四五里的路程,柳仙客来到了杨府大院的门口,听赶喜的乞丐说,今天来接姑娘的是个大干部,只等鞭炮一响,婚车拉过来,姑娘就要做官太太、阔夫人了。
柳仙客蹑手蹑脚地到了后院见到了杨燕,就把月正元这边的意思说了。柳仙客不说倒也罢了,这一说不得了,竟然把柳仙客当作知己扶在他的肩膀上哭了,“我怎么命这么苦啊!一个把婚事交给父亲和妹妹去办,一个拱手让人,拿我运粮食……”杨燕一不小心把“粮食”说了。
原来月正元不是真心盟誓而是拿杨燕当作夺粮的筹码。让一个姑娘家冒这么大的风险?不行!柳仙客添油加醋把问题扩大化,让杨燕彻底决定:既不到泉府,也不配合泉清扬的“抢婚计划”。
柳仙客感到自己多事把问题搞严重了,想法设法地劝杨燕要从抗战出发,考虑国家、民族和特训班的利益。然而,杨燕心意已决。她哭着喊:“泉清杨送的嫁妆给她好了,她嫁了月老师更好!”
柳仙客见她哭得厉害怕别人听见,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就出了闺房,就爬出了后墙,跑回学校将杨燕的事情告诉了月正元。
月正元问:“她什么意思?我就想看着官僚和封建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推到人生的悬崖上?我们是执行上级的指示,把属于我们的粮食夺回来支援前线。”
“正元哥,兄弟无能把好事办砸矣。起初也不知你们假订婚真运粮,一直蒙在鼓里。杨燕告之,吾也难解。吾想杨燕气话。”柳仙客拽着红云围着月正元转了几圈,又喊:“上来!跟我走!快!”
月正元上了红云揽着柳仙客到了指定地方。二人下马耐心等待。
夜色朦胧,从荷花荡里驶出九只木船,每只木船的船头上挂着用红纸剪成的双喜。最前面的木船较大一些,中间放着一台大红轿子,八个后生打扮的青年和四个漂亮的伴娘站在两旁——这是从特训班特意挑选的十二个姑娘。最前面站着一位中年道姑先看见了月正元和柳仙客,命令划船的姑娘们向月正元这边过来。
船儿靠岸,柳仙客赶着红云将月正元送上船,说:“教书我听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