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午饭后,泉清扬不见月正元来给特训班上课,一口气跑到农场,不见他的影子,喊了一阵子听不到回应,着急地直跺脚。
“他去卧佛岗了!”杨叶鸣告诉她。
“怎么会呢?他告诉我不会离开我们的。”
“你傻啊!你以为他会把到口的肥肉扔给你。他和柳仙客一块去的。”杨叶鸣没有骗她,但泉清扬不信,因为早上起来还看见红云在河边吃草。红云从不离开它的主人,月正元怎么会丢下它去了呢。
泉清扬又跑回帐篷,见泉香杨正给红云喂料。泉香杨见姐姐过来又急于离去,就把她喊住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月正元不仁义的坏话,泉清扬还是不信。
“你这样痴迷地等他,不值!我去取样东西。”泉香杨说着回到帐篷里找出月正元给泉清扬的信。泉清扬只看了几行,就解了马绳,纵身跃上马背。
“姐姐,把伞带上。”
泉清扬来不及了,快马加鞭直奔河坝到了卧佛岗,那里的几个女学生告诉她:确实有一个英俊的青年来过,还去送泉灵杨,不过现在离开了。
泉清扬赶马返回杨树湾,在十字路口,发现月正元和少妇同在一把伞下去了蝶谷山庄。小时候,泉清扬和月正元不知一次地在同一把伞下行走,躲过烈日,躲过雨雪,现在他走向别的女人的伞下。红云的脚步越来越缓,泉清扬头有些晕,她突然想起她和它都该吃点东西了。
小雨侵袭她的胸膛,但她顾不得自己就将褂子撑开,尽量给红云遮雨。离蝶谷山庄不远的地方,她干脆下马把褂子脱了搭在马背上。他们走着,走着,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兔子前爪离地站在她不远的地方,那毛白得出奇,就像泉水里盛开的白莲花一样地雪白。
兔儿在前面时而跳跃,时而躲藏,她就好奇地跟在兔儿的后面。后来不知道兔子为什么不见了,原来一只鹰蹲在一个树杈上。树底下是大大小小的坟丘如馒头一样排满了林子。月正元真的爱上那个杨燕吗?她还没从情感的漩涡中走出来,似乎想让这淅淅沥沥的雨水洗刷掉她灵魂的痛处,什么三圣山上的师兄师妹?什么前世有缘天造的一双?纯属望天杨老师胡说的醉话!
这时,一把雨伞遮在了头上,那是一把熟悉的花伞,是他离开杨树湾的时候,泉香杨要送给她的那把伞。泉清扬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去想象这花伞怎么到了别人的手中。
那男人怕她离开,就用关切的声音说:“雨淋了吧。回去吧!”
泉清扬停下脚步,惊讶地回头一看:原来是杨叶鸣举着伞立在她的身后,他脸上还带着诡秘的笑容。她想,我淋不淋,关你什么事!就走出伞让雨淋着,很并不领情地说:“我烦,别把马吓着!”
杨叶鸣仍然笑着说:“你烦,我也烦啊!”
他来干什么?泉清扬看看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让女人看着毛骨悚然的光亮在,鼻子笔挺但鼻尖往里一钩,让人自然想起翱翔于大浴河之上那只鹰的喙。衬衫没有领带却也白色整净,黄色军裤的裤脚上了溅了一些泥水,但并影响他整体的风度。杨叶鸣见她有些紧张,表情淡然地一笑说:“让我陪你走一程吧。”
杨叶鸣一向心狠手辣而狡猾多变,今日怎么啦,却伪装的如此温柔多情。浪终归是狼,尽管它披着羊皮伪装,也逃不过好猎手的眼。泉清扬陪他走了一程,他觉得泉清扬放松对他的戒备心,就说:“比试枪法本来是你赢了月正元,是望老师真的很偏心。”
“正元的枪法在你我和柳玮之上,一匹狼和两只小鸟的死,你认为是打偏了枪,我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望老师自然明白。”
“清扬,就算月正元赢了我们,事实上望老师不愿他离开这儿。”
“可望老师让他去了啊。”
“他现在已经和泉灵杨在一起了!”
“灵杨是我姐,她要去县城当老师。卧佛岗空下的位子自然需要人顶,而月正元是最合适的人选。”
“进城还是去卧佛岗,都是学校的主要领导,需要国民政府批准吧。”
“灵杨姐是鬼子请去的,你有本事找鬼子啊!”
“哈哈,怪不得月正元他们都说你‘带刺的玫瑰’。”杨叶鸣竟然大笑,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他去了倒好,你可以留下,说明我们有缘……”
泉清扬推开了他的手说:“男女授受不亲吧。”
“误会了。我们是师兄妹。是师兄妹拉一下手不可以吗?”杨叶鸣诉说他最近对她的好:“自从你来特训班那一天起,哥看你整日忙着上课,又搞学生的日常生活指导,实在太累了。今天机会来了,你可以和我在一起管好学生的军事训练。”
“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清扬,别误会。我只是想让柳仙客来代你的课;让柳莲来负责学生日常生活指导。月正元的教导主任由我担任,另外帮你看看军事训练这一块。只要我们在一起……”杨叶鸣眉飞色舞地说着,手又去碰泉清扬。
“我不稀罕!”泉清扬挣脱了他的大手,很生气地说,“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