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沥沥地下着小雨,树林里零零星星的灯光像鬼火一般。幸亏红云的左腿上有一个圆圆的光斑,明晃晃的,照着前方的路。
白天里所发生的事让月正元无脸再回特训班,他被杨燕带着一群村姑围攻了不说,枪都被下了。然而,想到肩上的胆子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回去。
月正元到了老洼地跨在马背上顿时威风凛然,感觉就是一位军威赫赫的教官!
“收枪,全体集合!”月正元朝着正练刺刀的特训班姑娘们大喊。
姑娘们像一个个听到命令的战士们立刻跑到他的面前,有的还没来得及系好领口的扣子,半个白白的小家伙跑了出来,幸好被同学发现收拾得及时,不然在月正元面前就要丢大的了。
命令如山倒,在这群特殊的姑娘面前,月正元一脸的威严,他严肃地说:“我们这儿是什么,姑娘是特殊姑娘,学校是特殊学校,军队是特殊军队,教官是特殊教官。绝不能要你们这样懒、散、软、乱!而应该比一般的有个特殊的样子来:你们拿起锄头是合格农民,为前线的战士准备充足的物质。他们吃饱了才能打鬼子。你们拿起笔是优秀学生,要到城里乡下、大街小巷搞文艺演出、演讲、贴抗日宣传。你们拿起枪又是英雄战士,抬担架、当卧底,必要的时候也冲上前线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把小鬼子赶出中国!”月正元讲了一会儿,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大喊:“立正!向左——看齐!”
月正元不是不懂军训集合的口令,而是要“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来培养学生应变能力。这就造就了他的特殊地位,特殊兵种和特殊教育。月正元经常这样做,反倒培养了姑娘们直接向右转的习惯,习惯可以成势,势可全人。
“向左转——向左转——”月正元又喊两次向右转。
姑娘们理解教官,教官也理解姑娘们。月正元说顺时针转自古皆然,天经地义!表就这么转,人就这么转,天亦这么转,谁想改变就要付出代价!
今天月正元想变一下,看了看姑娘们,喊道:“向后转!”
姑娘们搞得人仰马翻,岔气的岔气,闪腰的闪腰。月正元稳了稳,喊道:“报数!”
“一、二、三……”姑娘们哪敢怠慢一一报数。月正元突然发现少了柳莲、泉梦杨、泉香杨、柳迪等人,问道:“她们哪里去了?”姑娘们摇摇头。月正元担心她们出事,顾不得吃饭就摧马去找。
红云被小雨淋得一直打颤。月正元担心红云着凉,就把脱了褂子搭在马背上,自个儿光着健美的身子,走了一段路程,却见树林的深处,闪烁的灯光下有一个用树枝刚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有三排帐篷,最前的一排四壁敞开,棚顶挂着一个黑挂灯(和六七十年代的汽灯相似),一个像草帽檐一样的遮光罩下白晃晃的光,把周围十几米的范围照得通明。
月正元把红云拴在一棵柳树上,只见门前是用石板临时铺成的,湿漉漉地滑。他小心翼翼地前进,耳边陡然响起女孩清脆的声音:“小心,这地面太滑了。”
月正元抬头一瞥,见两位少女正向他颇似关切地看着他,右边的少女紧身的旗袍,用奶罩整理的丰挺的尺度,连接着束细的纤腰,宽摆藏不住那雪一样的腿;左边的少女,穿的是稍宽松的百褶喇叭裙,似乎拂去了战争的压抑、灰暗的情调以及被战争、**重创的心灵。
“月先生有请——”两少女鞠躬相邀。
月正元走到院子的中央,柳莲撑着一把花伞跑了过来。
月正元激动又惊讶地问:“你怎么到了这儿?这是哪儿?”
“这儿是杨树湾,北有圣道岭,南有蝶谷山庄,东有三圣山,西有大浴河,一棵擎天杨生长在杨柳泉古镇的中心。树边有一处温泉,周围自然生长着成千上万只色彩炫目的彩蝶。相传,杨柳公的爷爷的爷爷,在这儿遇上了仙子……”柳莲羞涩地一笑,那漂亮的花伞就立在月正元的头上了。
月正元不好意思将身子常露在伞外,柳莲担心他被雨淋着就主动靠近了他,故意问:“你觉得我像一只狐媚子?”
“我总觉得这里都怪怪的,看似陌生,却又熟悉。”月正元绕过了一簇野泉紧跟在她的后面。
进了中间最西边的篷子里,柳莲见他的样子抿得嘴唇微笑,从柜子上一叠衣裳里取下的一件衣裳,说:“你真有福气啊!柳妈托我送给你。”
“柳妈怎么样?”月正元担心她的安危。
“她现在很好,听说姐妹所受的苦,她要找杨柳公打听你从哪儿捡来的野孩子?临走的时候,她说,要我们照顾好先生的吃、穿、住。先生,您是从八路过来的,是贵宾的贵宾。”柳莲说着将衣裳展开一边帮他穿一边说,“这是柳妈根据中山装和LIENING装,连夜赶制出来的。先生穿起来庄重英俊,又不失八路军的威武英峻……”
尽管柳莲装得大方、得体,但是月正元能够感到她紧张的呼吸和心跳……“我自己来!”月正元紧张地说。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像个干部!”柳燕退后一步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