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难,我现在也难。”俯瞰着山脚,雷菲茨轻轻叹气。
“陛下倒还不至于为难你。领袖人物,这个心胸还是有的。”阿瑞斯道。
这个夏天过得草草,就像没有一样,如同地里根本未吐穗的庄稼。
饥荒还在持续,但帝国运转依旧稳固,升斗小民的生活总要继续,而远征数千里的勇士们,也有自己的职责。
“是啊,这次出征,远征三千里,斩首数十万,我是获得了赏赐还有勋章。可王储没有回来,这就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会一直留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发作。”雷菲茨道。
“以你我之能,天下之大哪儿去不得?哪能委屈了自己?”阿瑞斯道。
雷菲茨长叹一声:“我和你不一样,羁绊太多,牵挂太多,舍不下这山河故国。”
“我也舍不下,但我看得开。”阿瑞斯道,“纵然拥有最顶尖的力量,但在这世上仍然能力有限,要么对自己狠,要么对别人狠。想两全其美……”他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沉默好久,雷菲茨道:“我要去温泉关了。只怕以后就很少回来了。”
“回来作甚?看别人脸色?”阿瑞斯道,“说不准哪天兴起,我就去找你玩玩。温泉关,这名字倒是好,雪山脚下竟有温泉,想必是天地奇景,值得一游。”
“哈哈,到时候必定倒履相迎。”雷菲茨含笑别过,就此离去。
他乘上飞龙,迎着浩浩长风,向着远方飞去,陡然发声长啸。
啸声久久回荡,但飞龙早已远去,只在天空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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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须惧怕在被革除教籍的情况下死去,假如被革除教籍的判决是公正的,被定罪的人若忧伤痛悔,仍然能得救;若判决是不公正的,他就有福了。”这一年的秋天,面对教廷的惩罚,马丁路德修士强硬以对,发表的这番言论广泛传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腓特烈大公可真厉害,死活不让教廷的人动马丁路德,说这是神学争论,要分清谁对谁错就举行公开辩论辩个明白好了。”有人议论。
“又不是没辩论过,哪一次不是教廷输得脸上无光。再辩论下去教廷只会输得底掉。”有人说。
“听说教廷的人多次让他收回自己的观点,可他倔得很,就是不肯,还说《圣典》的权威当然在主教的权威之上。结果教廷还真奈何不了他。”
“所以教廷才使出了革除教籍这最后一招,没想到马丁路德连这都能质疑,而且质疑得,嗯,有点道理。”有人点评道。
“分明是很有道理吧……”
明眼人都看到,光辉之城伯尔尼城那耀目的光华也黯淡了不少,有人说这是因为在圣战中教宗格利高里动用了其中蕴藏的威能,但也有别有用心的人说这是因为教廷所作所为让光辉之城失去了光彩,甚至印成了小册子到处散发。
更有人说,圣方济升天之前撰写了六份“遗嘱”,实际上是他在临终前作出最后的警告。这些“遗嘱”中预言:教廷丑闻不断增加,最终导致分裂,选民会因此陷入迷惑;在这个大灾难的时期,将有教宗出现引致错误及死亡;教廷激起强烈反对,审判也会来到。警告中还说,真神将向世间派遣一位毁灭者,而不是真正的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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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巍巍,大河奔流,湖水壮阔。千百年来似乎都是如此。
纳尔卡登临峰顶,仰望天空那璀璨的星河,许久,又低头看那苍茫的大地山川。
独秀峰下,星火点点,掩映出平畴民居的淡淡影子。大地苍茫无边,一直延伸到无穷远的地方,栖息了多少生灵,度过了多少岁月。
纳尔卡思绪蔓延开来,不由微微含笑。
蓦然间他神色一肃,望向南方。
那里是云梦领的方向。
他似乎看到,在那千里之外遥远的地方,天地间瞬间风云涌动,遮住了璀璨星空。
骤然一道光柱亮起,从天而降,直接轰击在这大地一角,激起千百里山河激荡不休。
“这是神罚!”有教士惊呼起来。
无数教民信众看到这一景象,立即跪了下去,开始虔诚地祈祷。
纳尔卡当真想立即飞身过去,但又死死克制着自己。
“神其朽矣,天地乃昌!”
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骤然响起,是如此沛然宏大,瞬间就扩张出千百里范围,声震寰宇,就像响在每个人耳边似得,惊动生灵无数。
“神明不朽,灾难不已!”
独秀峰上,那个似有似无的声音,也骤然清晰无比,似呼喊又似控诉,与那极远的南方传来的声音交相呼应,响彻云霄。
“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强者。”阿瑞斯轻轻道。
“原来还真有人走到这一步了啊。”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