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来者不善,纳尔卡不想多事,于是赶紧躲开。
落荒而逃了好远,科文才松了口气:“难怪萨福罗拉说这是一个堕落的城市,必然要遭到末日审判……”
“你打算去哪里?”纳尔卡打断他的感慨。
“我走过好多地方了,都不怎么友好……有朋友邀请我去日内瓦,说那里气氛宽容,民风淳朴,但近年来陷入了迷惘和争论之中……我打算去那边看看。”科文说道。
他原本过着安稳的修士生活,但不久前,他的好朋友、巴黎大学校长柯布发表了一篇万圣节演讲,其中表示支持马丁路德“因信称义”的观点,不知怎么,有谣言说这篇讲稿出自科文的手笔。当检察官找上门来时,他不得不乘着朋友们拖住检察官交谈的机会从后窗潜逃,这一路也很是辛苦。
说着科文又叹口气:“教廷的权威这些年大不如前,教会的享乐弄权风气也与教义相去甚远;尤其是赎罪券,实在违背主的意旨。可是,主的羔羊却比以往更加需要牧使,但我刚才听到,萨福罗拉布道的谬误也很明显……”
纳尔卡当真有些不耐烦了,就淡淡道:“真神赐给牧者责任,几乎是创世以来就有的事了,又没有明示责任单单就在伯尔尼或教宗身上。”
科文楞了一下,默然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纳尔卡也不管他在想些什么,自顾往前走,科文心不在焉地跟着,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又开口道:“你的话语当真……难怪萨福罗拉告诉我他的影响是真神启示的结果,甚至他还说像他这样的讲道师的地位在伟大的天使辈中仅次于守护神。”
科文又打开了话匣子:“听说亚西西有位圣徒方济,曾多次被真神启示,并在某次祈祷时领受了五伤的恩宠。由此可见,真神当真在时时刻刻的关注我们,并赐给我们恩宠和荣耀……显然并不限于教宗和伯尔尼……”
根据圣典记载,真神为救赎世人,曾在这世间被难而留下了五处伤口。所谓五伤恩宠,就是指光明圣教圣徒在双手、双足、肋旁这相同的五处位置突然出现伤口,并且很难解释,也很难痊愈。
“果然有人说得对,这个世界被癔症患者影响太多了……”纳尔卡听得这等异事,实在难以理解,又想起许多,不由小声说了一句。
科文没听清,自顾说道:“这两天我又听说,这圣伤又出现在了一位名叫比约的神父身上……可也有人怀疑他是用石炭酸给自己制造了假伤痕,难道他还想欺瞒真神不成?”
“欺瞒伯尔尼就够了。”纳尔卡随口说道,“我听说神父们为了当上主教,还有主教们为了当上红衣主教,贿赂别人都得用骡子驮着金币送过去。有钱的可以这么干,没钱的可不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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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然降临,威尼斯城外山坡上,高耸的灯塔燃起了熊熊火焰,为往来船只指明了航向。城中,也有一处篝火烧得正旺,当然是萨福罗拉点燃的烧毁虚荣之火。
好在不久之后,被布道激动的人们又回到了日常生活当中。对常人而言,一时的激动和感动总是难以持久,还得面对日常生活中的贫穷或诱惑。被他们遗弃的烧毁虚荣之火也没了吞噬一切的劲头,很快就萎缩了。
“快!端水来!”早在一旁守候的少年一声断喝,将一大盆水猛泼了过去。火焰挣扎了一下,冒起一阵白烟以示抗议,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熄灭了。
“大家好好找!这么多好东西,烧了多可惜!”少年嘀咕着在灰烬里翻找什么,几个小家伙也跟着翻寻,还一边问道:“火这么旺,能有什么东西剩下吗?”
“翻翻不就知道了?”少年头也不回,拿根木棍继续在灰烬中翻来覆去地查看,“老子刚赶走了疤脸他们几个,怎么也得搜寻个干净再说!”
他翻着翻着突然欢呼一声:“哈哈,好东西!明天你们的面包都不用愁了!”
他举起手中的东西,是枚小小的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胸针,显然是哪位人士激动之下将它连同什么别的都扔进了火堆,此刻劫后余生,就成了流浪少年们的财产。
“再找找!说不准还有什么收获!”少年意气风发,一转脸看到走近的魁梧身影,不由吃了一惊:“黑狼!”
他刚把胸针揣进怀里,对方已到了面前,冷冷道:“拿来!”
“什么?”少年装傻充愣。
话刚说完他已挨了一巴掌,几乎趴到了地上。黑狼又踹一脚,将他踹翻,“乖乖交出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没什么东西!”少年很倔强。
黑狼狠狠一脚跺下,只是还没落下就停住了,僵在了那里,少年勉力滚到一边,再看过来时楞了一下。
纳尔卡原本不想管,但实在看不下去,遂拦住了黑狼:“滚!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黑狼好容易恢复自由,转身就跑,跑出好远才停步:“小子你等着!”看纳尔卡抬了一下手又吓得赶紧拔腿就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