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悠悠,仰见华星。”马车上的中年男子轻叹一声,望向天际朗星,又回首看看身后左右随从,“这番出使万里,尚在路上就见此异星,也不知是何兆头?”
男子宽袍大袖,此刻衣袂飘风,神采飞扬。
“大人所吟诗句,后面当是‘来日苦少,去日苦多。民生安乐,焉知其它。’所言者民生安乐,当毋庸置疑。”
“客星出,大而色黄,煌煌然。此星名周伯,所见之国大昌。”又有随从道。
“正是如此。上穹昊天,日星垂曜。照临下土,王国是保。”还有人接口道,“此必映证大人此行圆满成功,为我赵国一雪前耻,功莫大焉,又何须忧虑?”
为他们领路的野蛮人一头雾水,不过虽然听不懂却也感受到了音韵节奏之美。
临行前王子术雷一再嘱咐他,这群人来自礼仪之邦赵国,身份尊贵,一定要把他们安然地送到大王那里,不可怠慢。想及此,野蛮人当下放缓了步伐。
有赵人瞥见其神色,不由含笑起来:“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这些蛮夷之民,倒也心慕王化,若是大事得成,我等倒是可以居此教化恩典一番,也算一桩功德。”
他想得倒是远,此行正使史皓看他一眼,并不说话。却见身后年轻的武士眉头一皱,轻轻道:“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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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卡也已发现了他们,只觉那远远传来莫名语言的音节好生熟悉,不由心中一动,也不隐藏身形,就这么迎了过去。
“啊,原来是色目人。”史皓道。
元圣武兵锋所向,灭国无数,不分种族不分出身皆可驱为己用,但也将麾下民众分为数种,以便驱使。这色目人顾名思义,即指眼珠颜色较为特别的人种,这其中又有诸多分别,但既已亡国,就都归于元圣武麾下,也没必要再行追究。
野蛮人领头的千夫长冷哼一声,长鞭直接抽了过来:“大王尚未退兵,你何以一人逃回?”
纳尔卡哪知道他在呜里哇啦说些什么,伸手就抓住鞭子,一发力就将他拖下马来。
那千夫长大怒,拔刀冲了过来,麾下骑兵见此,也拔刀纵马冲来。
赵人使团忙往后退,一青年武士更悄然贴近,护住了史皓。
却见纳尔卡并不拔剑,只是冷笑着突然出手一抓,就将那千夫长制住,旋即在骑兵阵中一个来回,就将众野蛮人一一放倒,手下竟无一合之敌。
把野蛮人摆平后,纳尔卡径自来到这一众赵人面前,想说什么,却当真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是来自赵国吗?”他最后这么问道。
“他在说什么?”史皓回头问通译。
通译也不明白:“色目人分好多国家,语言都不一样,我哪能懂那么多。不过他说的话语里有赵国这个词,应该是在问你们是不是赵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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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斯泰普人最敬重勇士。大人,你当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大王帐下一定是赫赫有名的勇士。我们敬你,请干了这杯!”野蛮人千夫长端着酒来到纳尔卡面前,高高捧起。
纳尔卡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也约略猜到了,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他素不饮酒,好在这酒也不怎么烈。
一边的野蛮人见了这一幕,都欢呼起来。
史皓在边上含笑来了句“当真是不打不相识。”见纳尔卡闻言看过来,也举杯致意。
这赵人个个头发黑亮,肌肤却甚白,文质彬彬,尤其是说起话来音韵节奏鲜明,纳尔卡虽然不懂,但却有种听到诗句的熟悉感,不由心生亲近之意。
他此前和野蛮人打交道只是在战场上分出个你死我活,这次见面仍旧是一个打字,但随后野蛮人就凶焰尽去,毕恭毕敬,还在这原野上搭帐篷,生篝火,摆酒席,一副奉他为上宾的架势。
虽然语言不通,但也不至于连这是欢迎都闹不明白。
纳尔卡喝了几杯酒,听着天书一般的语言,不由心下发愁,看来到赵国之前,还得花费时间好好学习语言。对了,要是那女学者姐妹在身边就好了,当通译应该没问题吧。
他喝了几杯就看众人谈笑,虽然热闹却与自己毫无瓜葛,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他这番神情被野蛮人千夫长尽收眼底,想了想,找来通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于是,没过多久,酒桌挪开,又点起灯火,在明亮的灯火下,数位野蛮人表演起了搏克。
他们都是相当于三四级的武士,天生力量圆融一体,爆发力强且极是灵便,难怪能纵马如飞驰骋万里。
“这帮蛮夷,这样有什么好玩的?”赵人使团中有人不耐烦了。
“他们还未开化嘛,也就玩玩这种游戏了。”有人含笑这么回应。
表演了一阵,那千夫长相当自得,喝彩相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