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的互相离别,许诺我们在前方相见。
再见,我的朋友。
死亡在这人世间屡见不鲜,当然,活着也并不新鲜。”
纳尔卡喃喃念着这首诗,望向天空。
这一年,纳尔卡二十二岁了,虽然青春未完,少年时代满溢于心的爱和欢欣却已被沧桑取代。人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变老的。
在他识海里,天空中两道交织颉颃的光华,一道幻化出一个身影,虬髯卷发,双手捧着打开的书卷;另一道则幻化成一位有着四只手臂的女子,全身黑色,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人头。
两道身影立在空中,就这么对峙着,却似乎有无限的气机牵引交换。
纳尔卡凝神打量,立即一阵眩晕。
这是神明化身才有的威能,可神仙打架,凡人还是不要参合的好。
他不再看,探手从怀里取出了一面护心镜,只是那皎洁如明月的镜面已碎裂成了数块,入手时一片冰寒。
抚着碎裂的护心镜,不知为何,纳尔卡目光却透过虚空那黑色女子的身影,看到一位俊美少年立在船头,面目沉静看向远方,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句什么,旋即跃入水中,直落河底。
少年健美的身躯在这幽深的河中当真散发出无穷的光华,可这一瞬间,一道莫名的力量从黑色女子身影中飘飞出来,骤然降临至此,瞬息就将其光华完全覆盖,就好像突然袭击的巨兽一口吞下美味的食物一样。
“献祭自己?何其……”纳尔卡浮出这个念头,心不由猛跳了一下,一道记忆骤然从心底泛起。
他看到,一道缭绕着圣光的长剑正缓缓劈向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剑过处,那熟悉的身影如飞灰般崩散,在明亮的圣光中就此彻底消散,就像在这天地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纳尔卡怔怔立着,满心苍凉。身后是故国山河,有多少自己牵挂的人,可也如此让人绝望,让人厌倦。而此刻,万物流离,沧海千里,也是哀歌一片。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夕阳已经隐没,只留下波澜壮阔的大海,继续着千百年不变的涛声。
纳尔卡抚着碎裂的护心镜,回望远处,许久又转过了目光,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前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纳尔卡立在悬崖边片刻,将碎裂的护心镜使劲抛入海中,看了浪花一眼,就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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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抗命,那就一个不留。”马背上的魁梧男子大手一挥,淡淡道。
他麾下的将士们欢呼起来。这个命令即意味着屠城,可以染上更多的鲜血,也可拥有更多的奴隶,更多的女人,不正是他们期望的吗?
魁梧男子身后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又默默退了回去。
“怎么,楚才,于心不忍了?”魁梧男子早已察觉,头也不回地问道。
“大王,我是在为你的财富减少而可惜。”楚才忙躬身道。
“哦,怎么会减少呢?说来听听。”那大王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
“大王,这人是天生地养,经过了一年又一年才长大的,才能劳动做工。要是大王留下他们的性命,就又多了几十万的人手,可以做多少事情,缴纳多少税银供奉。”楚才道。
“哈哈,楚才好计算,可惜,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手。”那大王爽朗笑道,“我想要的东西,留着那些工匠给我做就是了,农民倒也可以留着耕种庄稼供应粮食。至于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全是吃白饭的家伙,我一概不要。否则,这么多人养起来多费劲,杀光了就省事多了。”
“是,大王视野非臣下能及。”楚才恭敬道,心中却在不断叹息。
文明世界眼中的野蛮人领袖元圣武自青年时期一统草原野蛮人以来,势力日益壮大,此刻拥兵数十万进击图尔盖帝国,打得这个昔日庞大的帝国节节败退,不得不向特兰斯帝国俯首求援。
撒罕城上,花尔汗望着城外的野蛮人大军久久不语。
“亲王,不用担心,撒罕城城高池厚,兵精粮足,足可支撑一年半载,野蛮人久攻不下,自然会因为粮尽而退兵,到时候我们在后面追杀就可以大获全胜了。”一名男子道。
“的确如此。等到陛下大军和特兰斯帝国大军赶到,两面夹击,只怕贼酋都难逃掉。”另一男子也为自家主帅打气。
“只怕他们又重施故伎……”另一男子在城头四处打量,蹙起了眉头,又深吸一口气,“果然,他们驱赶着不剌城的百姓来了……”
城下野蛮人的骑兵之前,奔跑着一批各色衣着的平民,哭喊着往撒罕城冲来,偶有跑得慢的,就被野蛮人骑兵搠倒,又纵马踏过,再也没能起来。
这批被驱赶的不剌城百姓足有数万人,一望无边,可刚到了城下,就被守城士兵抛下的滚石沸油打得哭爹喊娘,想往回跑,立即被身后的骑兵捅倒。
没过多久,数万百姓全都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