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玄关的架子上原原本本上搁着。

这是大年夜没回家啊。

进了书房一转头，果不其然贺跃磊就在她纠结的小床上睡得正自在，他个太高，床又窄，整个人就拧巴这睡在那里，不知道哪来的舒服感让他睡得一怡然自得。

贺跃磊睡得迷迷瞪瞪，一觉得有人靠近就醒了，猛地就睁开眼，一睁眼就是林晚抱着胳膊站在床边，一脸不知所谓。

大眼瞪小眼。

贺跃磊掀开被子，慢了好几个拍子，坐在床沿子上晃了晃脑门子。

“醒的真早。”贺跃磊还在迷瞪。

林晚回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闹钟，最短的那根针在那个叫九的数字上徘徊。

是挺早的。

“吃什么？”

林晚委实觉得说不出话来了，半天才能说这么一句。只能说，这人脸皮好厚。

“大年初一，该吃饺子。”

林晚在一脸不对劲里轻飘飘的出去，“我们那里也是吃饺子的习俗。”

贺跃磊看她一脸不对劲心里还挺美。

“一次性毛巾和牙刷杯子在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林晚走半道又回过来补了一句。

贺跃磊很乖的点了点头。

直到吃饺子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还是在林晚的心头环绕，怎么觉得都说不过去。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可能也就没什么意思，被家长赶出来了。

贺跃磊倒是非常自来熟，也没什么不客气的意思，就在那里蒙头吃。

“你大年夜不回去，你家里人不会生气么？”吃的差不多了，林晚收了筷子问。

贺跃磊对她自己腌制的黄瓜咸菜很有好感的似的，咔吧咔吧吃完了一根黄瓜条咽下去才慢条斯理说话。

“没有，我妈把我赶出来了。”

贺跃磊在心里悄悄对妈妈说了一声对不起。

林晚觉得这会儿事情才算有个理由，不由得正色起来。

“为什么？”

“因为没给她找个儿媳妇，我妈挺想抱个孙子的。”

“那阿姨是挺着急的。”林晚说着又喝了一口八宝粥，觉得贺跃磊也蛮可怜的。

贺跃磊的手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的掐掉了震动的手机，不用想，这个点，妈妈肯定是知道他没回去了。

“大年初一准备干什么？”贺跃磊问。

“不知道，先吃完饭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贺跃磊还是带着林晚出去压马路了，大年初一，街上没有人迹罕至的地步，24小时便利店里也亮着灯，两个人人手一杯热咖啡，热乎乎的抱在怀里，东扯西扯的闲聊。

弯弯绕绕的不知道几条街过去了，D城的路就这样，没有一条横平竖直的，人间渐渐多起来，大多数的都是小年轻的，林晚纳闷的，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就溜达到了电影院了。

“看电影吧，逛一会儿很冷啊。”贺跃磊缩了缩脖子。

“好啊。”林晚无所谓。

为了离那群热闹的小姑娘远一点，两个人最后看了《冲上云霄》。

林晚记得初中那会儿看的电视剧《壮志凌云》也是吴镇宇演的来着，那会儿吴镇宇的脸上还没那么多褶子，一晃，自己都老了。

贺跃磊买了一兜子零食过来，两桶超大的爆米花，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电影，像个非常尽职尽责的男朋友，小放映厅里的人不怎么多。那群急吼吼的跟爆仗似的小姑娘在隔壁看《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当红炸子鸡的出演把这群孩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从放映厅里出来就差不多一点了，林晚还是无所事事，瞅着灰蒙蒙的天空，要下雪的样子。

贺跃磊终于要走了，他电话那会不知道亮了几次了，都被他掐了。

“爷爷给我打电话了，我得过去拜年了。”

“快回去吧，我呼吸一下空气，再看一场。”林晚站在台阶上，冲台阶下的贺跃磊摆摆手。

贺跃磊把零食袋子递给她，有点踟蹰和犹疑，但还是递出去了。

贺跃磊摸摸头皮，“那我走了，明天我有空的话送你去火车站。”

“再说吧。”林晚是这么说的。

毕竟是情人节，不管是大年初一，城里的小贩纷纷从市场批发了玫瑰在路边摆摊。

旁边的一对擦身而过，女孩抱着大束的玫瑰依偎在男孩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

贺跃磊顿了顿，转而快走了几步，电影院门口，小贩的玫瑰在寒风里娇艳欲滴。

等他满心仓促与忐忑的回过头来找那个台阶上的影子的时候，那影子却不见了，贺跃磊自嘲的掂了掂手里的玫瑰，觉得自己真是不复当年那么愣头青了。

林晚其实也没再进去，茫然的拎着那一大兜零食，在售票厅的电子屏幕上看了好几圈也没想出再看什么电影，最后拎着一大兜零食从电影院的小后门出去了，于是没能和拿着玫瑰的贺跃磊相遇。

人生就是那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