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北栝皇子.上(1 / 2)

暮色长歌 舍子香 2916 字 2016-07-17

废弃的小阁已记不得自己上一个主人是谁了,记不得那个人何时住进来,又何时不住了,而它又是何时荒废的。它被尘封了好久好久,大概十年,或者百年,又或是千年吧,总之,它好久没有接触到人的气息了,直到两天前,搬来了一位新主人,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主人。

黑夜总是无可抗拒地来袭,屋内,昏昏沉沉,唯有一盏虚弱的烛,风动而烛火闪烁。十四岁的男孩披散着长发,一席深青衣袍裹住瘦小的身子,身影被烛火无限放大地照射在墙上。他手中握住一份写满南陵可用之人的资料,却是闭着眼睛,无动于衷。他是北栝的皇子尚言,他的母妃,北栝第一美人,曾是最受宠的贵妃,可他如今是最卑贱的皇子。

“殿下,您不该这般忍让,”一个高挑的灰衣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他恭敬说道,“南陵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强大,那个南皇居然还敢安排您到这种地方,况且他派去交换的人质并不是皇子……”

“这不正是他派我来此的目的吗?”尚言打断男子的话,缓缓睁开眼睛,他继承了他母妃精致的容貌,尤其是这双蓝色的眼睛。“他想要看到的不过是我受尽侮辱而无法反抗,既然如此,我何不顺了他的意。”

男子知道尚言口中的“他”是指谁——北栝的皇,尚言的父皇。可是这对父子,一直以来都是形如陌路。但男子马上又想到尚言的委曲求全意味着什么,虽然是上演一场戏,可是尚言极有可能会被南皇羞辱,他不忍心看见自家主子被羞辱,“可是殿下……”

“子楚,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尚言打断了子楚的话,事情的轻重利害,他早已想清楚了,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很明白,尽管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殿……”名叫子楚的人还想再劝说,却看到尚言的表态,便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心下无奈叹了口气,道:“回殿下,属下都打听清楚了。南陵的先辈英勇有谋,几经改革,国力强盛,但先皇胆小懦弱,只懂享乐,耗费了不少国力。如今这个皇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奢靡暴虐,夜郎自大,国力更是大为削减。这南陵看似强盛无比,却也不过空囊一个,不足为患。朝上奸佞的,忠诚的皆有,说来这南陵还是素出人才的,若能收买一两个,倒是甚好,殿下手中便是各臣子谋士的资料。”

“收买?将买字去掉,人心不是买来的,是收来的。”借着微弱的光,尚言开始翻看那份资料,又继续说着:“此后你便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哪怕是一把刀捅入我胸口,只要不是刺中心脏,你都不能出现在人前。有些屈辱,我能忍,你便不能插手。你随我来南陵这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听着尚言毫无情绪的言语,子楚只能应是,毕竟这才是殿下啊,未来北栝的皇。见尚言没有再吩咐事情,便想退下,又突然想起一事,徐徐道来:“对了,殿下,这废宫不止住了您一个人……还有一位南陵的公主。”

刚开始听到废宫还有人住的时候,尚言是没有什么疑问的,毕竟犯错的宫人多的是,被罚到这里也无可厚非。但是又听到是一位公主,他就不觉一愣,随后失笑:“怎么,这里也有同我一样被嫌弃的皇家人?”

“是一位叫花妖的公主,听闻她出世便带芍药香,只可惜她母亲与人通情,被处死了,她便受了冷落,一直住在这。”其实殷子楚打听到这消息后便能猜到,哪有什么通情,不过是后妃争宠的把戏罢了。

自然尚言也能猜到,不过他并未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便遣了子楚下去。花妖,那么不祥的名字,她是有多被嫌弃啊。

废阁的待遇很不好,衣食之类总是劣差短缺,全然没有人顾及尚言是个北栝的皇子。尚言很安静,他什么都不说,任由下人们去,毕竟若没有主子的许可,这些狗奴才也不敢那么嚣张。只是殷子楚不能忍,他几次三番想去教训他们,却在出门的时候被尚言拦下。

“你再这个样子,就回北栝去。”尚言随口一说,似乎并不当这为一回事。

“殿下……是。”殷子楚心中愤懑,却也无可奈何。

“可有惜瑶的消息?”尚惜瑶是尚言的双生妹妹,他来南陵最不放心的人便是她。在他们的母亲走后,他最重要的人便是她。

“殿下请放心,璃殿下将公主照顾得很好。”殷子楚答言。

尚璃比尚言年长两岁,是丽嫔的儿子,丽嫔因病去世后便过继由贵妃抚养,所以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已如亲人。尚惜瑶由尚璃照顾,尚言自是放心。

“你先下去吧,我出去走走。”尚言起身,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出门了,殷子楚看着他离去,无奈地摇摇头。

在这住的几日,尚言虽然受宫人冷眼,但并没有被南皇和南后找事,所以他也得了空闲,在这周围转了转,熟悉了地形,只不过一直没有看见那位花妖公主,但是今日,他倒还真撞上了。他是在一棵海棠树下看见沐长歌的,他站在旁边的灌木丛后面,而沐长歌躺在树根下,茯苓不知道从哪里采来许多小花,在她旁边编花环。他不确定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