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庄园。
二楼卧室,慕郗城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清醒后头痛谷欠裂,让他想起邹氏周年庆的过度饮酒。
与此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摸索身边的位置,完全冰凉的床笫。
预示着,原本睡在上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
“阿汕。”他当即蹙眉,下牀后,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牀头位置的,那枚安然放置的戒指,还有那串血红色的菩提子。
瞬间,内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明知道他妻子的无可奈何,还是没办法忍耐地刺伤了她。
牀侧有一支还没有燃到尽头的熏香,慕郗城看着这支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去翻自己的枕头,果然看到了阿汕每日留给他,为了他安眠的药草香包。
这几个月内,她的变化,她的靠近,他是她丈夫,又何曾体察不到。
那孩子没有记忆,又天生多疑铭感,却还是这么一门心思地靠过来了。
刺伤她,并非他有意。
实在是,他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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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郗城将他妻子即便离开,也贴心地放置在牀头那管烫伤药膏拿起来,按照她写好的医遵,慢慢上药。
为难她。
叹气,也只能叹气。
他和她,以前也没少争执,争吵。
可,慕郗城还是怕了,自从四年前失去‘她’,他太怕一个争执,就再也找不回她。
——阿汕,原谅我,只是你的丈夫,你没有记忆想不起来,甚至是变成现在的性格都好,我都能接受,偏偏介怀你和他在法国的四年,那抹不掉的过去,让我嫉.妒地简直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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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郗城换好衣服,看到卧室地毯上,那条染血的烟黛色纱巾,她受伤了,流了那么多的血。
他竟然还让她受冷遇,真是该死。
吴岚在外敲门,“先生,您起来了吗?”
慕郗城应声,“嗯。”
站在门口,吴岚犹犹豫豫,却还是说了,“先生,sheriff不见了。”
慕郗城倒是没有介意这个,只隔着门板问道,“太太,什么时候出门的?”
“凌晨4点多。”
“早餐,吃过了吗?”
“太太说,要外出吃早餐。”
“罢了,sheriff不用差人找,大致跟阿汕走远了。”
“什么?”吴岚纳罕,这不是先生的爱犬,怎么和太太关系这么好?
“你去忙。”
“诶,好。”
慕郗城到浴室洗漱后,终究是用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简,查查太太今早的行踪。”
“明白。会在您到公司的时候,全全汇报。”
慕郗城洗了脸,沉吟了半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忽然,才意识到往常在浴室和每早和他一同洗漱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苏州老家住了这么多天,都是阿汕递毛巾给他擦脸的。
习惯,可真可怕。
简直是无孔不入,她只一刻不在他身边,就已经让他感到了落寞。
站在浴室的盥洗池的镜子前。
慕郗城,还记得昨晚,她那么抱着他,问,“如果我只是现在的姜时汕,你,还留不留,还要不要我?”
那孩子是在祈求他。
他犹豫了,想到失去她四年的苍白无力,他怨她,真的是被嫉妒焚蚀了心。
该死。
“啪!”地一声将手里的洗漱杯,丢进盥洗池里。
这份晨起后,内心空落落的心绪不宁,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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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郗城没有在家吃早餐,只因为他太太今早没在家里吃早餐,阿汕不在,什么都不对了。
不吃早饭。
取了酒杯,为了压制住心中的情绪,他犯酒瘾。
吴峥过来,见他一大早喝红酒,倒是很久没有再见过。
自从姜小姐到慕家庄园,慕先生完全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么一个人,慢慢地坐在露台上喝红酒,太反常。
躬身在他身边,吴峥说,“先生,章理事已经来了,您是不是应该先把早餐吃了,再外出。”
慕郗城拧眉,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他说,“不用了。”
抄起身旁的大衣,他起身将向外走。
慕郗城信步向前走,路遇前庭院,看到吴岚,忍不住问,“太太,走之前,和你说什么?”
“太太说,她外出应聘,让先生不必挂心。”
不必挂心?
慕郗城无奈,那坏家伙倒是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算了,她是生来就要折磨他的磨人精。
和她置气,迟早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