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有晶莹的泪珠,自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落下来。
砸在她的脸颊上,那么冷,那么凉。
对他来说,她到底算什么?能让他这么轻薄。
她喜欢他,却不卑微,陈家长女的冷傲,矜贵,她都有。
整理好自己凌乱的长发,她出了浴室,脸上已经看不出大的情绪,从桌面上取了被子,倒了一杯温水,掌心里有药片,一步一步走向慕郗城。
她坐在牀侧,说,“吃药吧。这一片是胃药,这一片是专门用于醒酒的,等你吃了,就不至于这么不清醒了。”
慕郗城起身,坐在她的身边,他凝视着她,嘉渔在看药用说明书,慕郗城在看她,那么无奈的眼神,满是悲怆的情绪,稍纵即逝,不再显现。
唯一一次的真情流露,倒是在她面前成了不清醒。
罢了,她当他不清醒,那就是不清醒吧。
浅笑着接过嘉渔递给他的药片,对她,他从来不会说拒绝的话。
吃药,吃药。
嘉渔是对的,他是该吃药了,这么病态的爱着她,却不能表露分毫,再不吃药,岂不是会病入膏肓。
将药片吞下后,慕郗城又接过嘉渔手里的温水,慢慢咽下去。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安抚她,“好了,阿渔不用再担心了,我抱你上牀睡觉。”
嘉渔怔了怔,原本想要拒绝,可他动作要快得多,直接拦腰抱起她,让她上牀睡觉。
给她盖好被子,他问,“阿渔,睡吧,睡醒了,明天我们一早到幕府去。”
嘉渔躺在被子里,须臾后,对他点点头,说,“郗城哥,晚安。”
“晚安。”
他对她浅笑,将她耳际凌乱的长发拨至而后,一如往常的亲人间的体贴,并不再靠近她。
他和她,向彼此道过晚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维持着以往和睦的亲人兄妹关系。
但是,这一切都是表象。
慕郗城和陈嘉渔无比清楚:他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到那么单纯的过去了。
嘉渔见慕郗城替她关了室内的台灯,卧室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修长英挺的身形,在黑暗中渐渐走向嘉渔卧室的百叶窗,伸手将百叶窗给她拉下来的时候,慕郗城道,“阿渔,睡前记得关好窗子,不然会生病,感冒。”
嘉渔没有应声,睁着黑漆漆的眼瞳望着窗子那边的人,高大地身影投射在室内。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终究是出声,问了句,“郗城哥,你,快乐吗?”
慕郗城因为这孩子执着的问题,怔了大半晌。
英气的俊脸,沉湎在黑暗里,皆是落寞,这样暗沉的空间里,再也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
半晌后,他走到嘉渔的牀前,近似叹了口气说,“睡吧。”
可,问问题的人,似乎有些执拗,嘉渔听不到他的回答,又固执地问了一遍,“郗城哥,和薄静秋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慕郗城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要说什么,站在她卧室的房门前,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如果她不能让你开心,你还可以再找别的女孩子,我们学校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你,不是么?”
他背对着她,几乎下意识地呢喃了句,“那你呢?”
别人都不重要,他只要她。
可是他的话,嘉渔没有听见。
嘉渔说,“郗城哥,不论你喜欢谁,我都祝福你。”
慕郗城怔住,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祝福,算了多说无益,将嘉渔的房门关上,走了出去。
一楼,陈屹年准备到二楼书房去挑一本书,刚要上楼,看到慕郗城自嘉渔的房间里出来,再到对方的房间里,房门紧闭。
这两个孩子,陈屹年瞬间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