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又要想办法赚钱,如果陈嘉渔的死对他来说是彻底下地狱。
那么,那段生活的开始,就是地狱大门对他们残忍打开的开始。
好在,24岁的他,在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参与商企间某些合作案,找工作不难。
就算找到工作,原本就不多的工资全都用在还债上,他和嘉渔的生计维持,格外困难。
可不论如何,陈家的宅院绝对不能碰,也不能卖。
这是,慕郗城和嘉渔的坚持。
慕郗城,忙于工作,自然少了对嘉渔的关心。
那时候,从陈家大小姐,到一个很多时候连校食堂的正餐都吃不起的学生。
嘉渔的角色转变,让慕郗城一度对她很愧疚。
可,女孩子完全不在意这些,19岁在经历亲人去世和家世的巨大变故后,迅速成长。
比同龄人,更成熟,更理智。
少女更让人放心,不论是学业,还是各个方面,从没有让慕郗城在担心过一次。
课上成绩优秀,课下女孩子一个人做很多份兼职,放学后,回家后做家务,整理陈家,给慕郗城做饭,将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不吃食堂,自己做饭在家里和慕郗城一起吃。
所有的钱能省则省,他们那么疲惫,忙于还钱。
直到一次,学校组织的校外登山活动,慕郗城见女孩儿那双坏了的运动鞋,他取笑她。
没时间陪她买鞋,慕郗城说,“给阿渔钱,阿渔自己去买。”
陈渔摇头,她说,“做兼职刚拿到钱,她可以自己买。”
慕郗城拧眉,不愿意她做兼职,可纠结于当初的生活状况,只能对她说,“下不为例。”
嘉渔,每次都听话的点头。
可永远的都有下一次。
终于,到了那次登山活动,陈渔人回来了,但是扭伤了脚。
原因是:登山没有穿运动鞋。
慕郗城从校车上,将她一直背回家,沉着脸,完全没给她好脸色。
陈渔倒是没有什么大得情绪表现,一直到回家。
他苛责地问了句,“运动鞋坏了,怎么不买新鞋?”
她无所谓地淡漠道,“不就是登山,扭到脚,和鞋没有关系。”
“陈嘉渔,你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你兼职的钱,没有买鞋,用去哪儿了?”
“花了。”
听她坦然的语气就来气,慕郗城无奈道,“我们家特殊时期,不能乱花钱,你明白吗?”
“明白。”
“那你——”
算了,不想和她生气,陈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生活,偶尔任性,他不和她计较。
可明白这一点是一回事,要生气是另外一回事。
不再理她,也没给她上药,让她疼着,不然不长记性。
那天中午,慕郗城直接做饭去了。
两个人从小便是如此,起了争执便不说话,所以一般也吵不起来。
沉默的用了晚餐,扶她回卧室,也没和她说话。
一直到,晚上,慕郗城在客厅里将最后几份工作企划案改好,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去。
摸黑,伸手不见五指。
慕郗城在晚上不太爱开灯,外加疲惫,只希望躺在牀上,直接睡过去。
这次一样,只是在刚躺下以后,就觉察到了异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在了背脊上。
下意识地,伸手开灯。
室内陷入一片明亮的时候,牀上那摆放整齐的纸盒,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纸盒打开,是一件新买的白衬衣,和一双男士皮鞋。
浅蓝色的卡片,少女笔记娟秀。
郗城哥:
听说你明天就要转正式职员了,你一定比我更需要这些,加油,还有谢谢你,一直都陪着我。
陈嘉渔(亲笔)
24岁的慕郗城,当时看着少女的笔记,一时间难言心中滋味。
酸.涩和苦涩的滋味交织在一起,承认她真的长大了,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从小在慕家长大,陈叔和嘉渔给他的温暖,胜过他的血亲家人。
错怪她了。
转身出了卧室,到她的房间去。
他见房门虚掩着,直接推门而入。
那样的一幕,足以让慕郗城铭记很久。
幽幽是浅色灯光下,纤瘦的少女,小小的,在灯光下更显得孱弱了。
她在慢慢脱自己的鞋袜,脸上完全苍白。
慕郗城见此,俯下身握着她的脚踝帮她脱。
少女固执,“郗城哥,不要——”
可,当鞋袜脱掉后,少女原本白嫩的脚底几乎满是血泡,那样的伤痕,简直刺痛了慕郗城的眼。
其实,她本就不是什么崴了脚,而是鞋不合适,登山磨了一脚的血泡,走路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