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盘‘花色菜卷’和时汕面前的‘熏鱼’调换位置,端到离她最近的地方,慕郗城说,“慢慢吃。”
“谢谢。”
倒酒的人手顿了顿,只一顿饭她道谢了三次,太见外,仰头喝酒,他的酒杯又空了。
于是,这天晚上,时汕吃晚餐,坐在她对面的人不停得喝酒,像是永远喝不醉一样,慕郗城的酒量好到惊人。
晚餐用过后已经很晚,吴岚收拾餐桌,客厅里电视开着,慕郗城坐在沙发上和说苏州话的吴峥谈着什么,时汕拿着一本医学类的书坐在慕郗城身边翻阅,仿佛周围不论环境怎样都打扰不到她。
良久后,时汕眼前一暗,面前的光被人遮去了大半,她抬头看了一眼慕郗城,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峥和吴岚已经不在了,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早早休息吧。”不由分说地合上了她的书,完全自作主张。
这本翻了很多页的书还没有压书签,时汕顿时拧眉,要是以前打搅她阅读的是陆时逸她一早任性翻脸,可对方是慕郗城,她选择了忍耐。
陌路夫妻,不过是随意拼凑的陌生人。
向前走了几步,时汕问他,“我睡哪儿?”
“昨天的房间。”
知道那是他的房间,她直接说,“我们没必要一起睡。”不论现在,还是以后。
走在前面的慕郗城停下了脚步,他说,“你睡楼上,我在楼下客房。”
“好。”出于礼貌,时汕说了句,“晚安。”
“晚上很凉,别忘了关窗。”温言叮嘱她一句,倒也显得体贴。
时汕上楼,慕郗城重回到沙发上,窗外月色寂静,他点了一支烟,顺手翻了几页她刚才看得书,德文书《供血的DNA》,即便看得懂德语,他也觉得这本专业知识的书无趣刻板,多年前的陈家书房里倒是很多类似的,陈渔父母一个医药学家和一个生物工程学家,这样的基因组合下阿渔定然异常出色,尤其是医学的杰出天赋。
再翻两页,掉落的两张照片,让慕郗城眸光暗沉,一张时汕近照,另一张不用怀疑,是陈渔十多岁的证件旧照,只因那是他带着她去照的。
一模一样,可不是单一个‘像’能说明白的。
——你就是她吧。
掐灭了烟,将书合上,慕郗城抽走了那两张照片。
*
楼上,时汕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心思沉重,她梦到陆时逸,梦到那些病痛的夜晚他抱着她哭。
他说,“阿汕,你疼我比你更疼。”
为了给她治病,他变得那么憔悴,苍白着脸看着她那么悲伤。忽然,她眼前一暗陷入失明,她看不见他了。
——十一,你别出事,别离开我。
睡梦中,她流着泪浸湿了脸上的烟灰色纱巾,突然有人抱住了她,那么温暖的怀抱让人沉溺,纱巾滑落,吻掉她脸上的泪水,热烈地亲吻她的嘴唇。
暗哑嗓音,似是在说,“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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