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四年前在法国康复后,姜时汕像是彻底死了一次,对人对事的态度过分冷淡。即便是,姜家面对资金危机她都没有蹙一下眉。
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狠狠地激怒了她。
空气中有鲜血的味道在肆虐,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现在章远都有些难以置信,“慕董,需不需要去医院?”
慕郗城摇头,直接用丝质餐巾按住了伤口,吩咐,“给姜小姐换一把餐刀。”
不怒,不恼,他没生气,见侍者清理后送上餐刀,甚至还半开玩笑戏谑,“这把刀再毁,你就只能饿肚子了。”
银质的餐刀放在一旁,时汕却没有再碰,倒是一旁的高脚杯被她端起了数次。
不是酒,只是纯净水,他注意到她端起来放下竟连续喝了三杯有余。
而,她端高脚杯的手是——右手。
慕郗城拧眉。
这也是他刚才被刺伤的主要原因,时汕用刀在快毕竟也只是个医生,不是职业杀手,他很易觉察,也有足够的时间避开。
但是,那一刻他失神了,只因他的注意力都在时汕紧握餐刀的右手上。
她惯用的是右手,这个想法刚一生成,手上就传来了刺痛感。
——阿渔用左手,是天生的。
第四杯纯净水后,时汕看着慕郗城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开腔,“医生虽然正常情况下是救死扶伤的,但难免也有失手,比如刚才。伤到您我向你道歉,我想慕先生也不愿意留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人在你身边。”
“姜小姐过分客气,我看你不但不笨手笨脚,反而伶牙俐齿的可以。”
时汕咬唇,第一次生出无力感,“刺伤在皮下层近似0.3~0.4公分处,而皮下层近似1~2公分处是拇指微动脉,也就是说只要我再刺深近似0.7公分就会触及到动脉,伤到动脉后您还能和我在这儿吃饭吗?”
“既然伤了我,可要对我负责。”
他笑,她蹙眉。
避重就轻,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难缠。
话不投机,她沉了脸,不理他。
慕郗城其实早听出来了,大段的专业术语下掩藏的不过是她的拒绝,但相比起初的直接抗拒,现在已经和缓了很多。
说明他之前的话,她听进去了。
“时汕,慕姜联姻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回国,姜与驰把你当眼中钉。他在外背景不浅,做我未婚妻,我可以让你安全。”
指甲嵌入掌心,时汕忽然觉得可怖,对于她的消息,他到底挖出了多少。
“我有喜欢的人了。”还是拒绝。
“喜欢和婚姻是两回事。还有,姜与驰的问题涉及你母亲的安危,孰重孰轻你最清楚。”
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竟无力反驳。
受伤的手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她的,他说,“祝我们合作愉快。”